见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暮听雨瞳孔中的血色又加深了。
他压抑了十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统统爆发!
只见他围着那具黑衣尸体不停转圈,边走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竟然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恨不得我死?!”
他跪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我也想要有朋友,有亲人啊!可为什么,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要被你们夺走……这个世界,究竟哪里才有公平公道存在……”
内心深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哈哈,公道,那是强者才配拥有的东西。”
透过血色瞳孔,暮听雨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片黑色空间中,看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晦涩符文。
“你是谁?”
暮听雨抬头,四处观望,却看见远处一排火把正朝这边火急火燎赶来。
在黑暗之中,那些人的脸全都清晰的呈现在暮听雨眼前,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全都是这个村子的村民。
暮听雨的视力不知不觉间已经远超常人了,而且还能在黑暗之中视物。
那些村民来到茅草屋前,看见满地尸体之后,全都不镇定了,看暮听雨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杀了这么多刀手竟然还毫发无伤,怪物,怪物!”
“我就说他娘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原来是生了这么一个怪胎!”
“五岁就克死他娘,如今十五岁又克死他爹,我怀疑张小可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人绝不能留他在村里,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们在场的各位了……”
“对!就算筹钱也要请个术士来,把这怪物赶出村子!有他在,我们就休想过一天安稳日子!”
暮听雨心中冷笑,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他刚刚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但是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他,那些黑衣人也不会来到这个村里。
“哈哈,原来如此……”暮听雨捂脸凄惨的笑起来。
他笑得很大声,所有村民都吓得连忙后退。
笑声停止之后,暮听雨捡起地上一根已经熄灭的火把朝身后扔去。
“放心,我会离开这里的,再也不会回来。”
火把落到茅草屋屋顶上,竟然无火自燃,很快点燃了整个茅草屋。
目睹这一切的村民顿时炸开了。
“那火把是怎么燃起来的?你们有谁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妖法!他会妖法!”
“果然是怪物啊!”
火势烧得正旺,暮听雨穿过一张张惊恐的脸,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当夜,玉锦城城主府内。
正处于熟睡当中的王天福突然半坐起来,呼吸急促,满头是汗。
一个侍女被惊醒,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来,娇声道:“哎呀,怎么了,大半夜的吓人家……”
另外两个侍女也醒了,道:“清怜,都怪你,害得主人做噩梦了。”
“痒……”清怜被戳了两下,浑身酥麻,嘤嘤笑道:“还不是怪主人,今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药……”
“话说回来,那药好像是他夫人给熬的。”
“你说那个黄脸肥婆啊?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要不是仗着家境好,哪儿能成为正妻,说不定哪天惹恼了主人,就被休了。”
“听说她家的处境这两年不太好,也难怪她四处寻找药方,拼了命的想怀个孩子呢,估计也是怕被主人休了。”
“哈哈,结果呢,有什么用?”
在一片嘤嘤细语中,王天福总算是缓了过来,喃喃骂道:“该死的臭乞丐,怎么会梦到他……白天的时候就该喊人砍了他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中总是觉得揣揣不安。
清怜以为王天福又想要了,心中又惊又喜。
一番云雨之后,侍女相继进入梦乡,而王天福则是抬头凝视着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
指针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已经是三更天了,派出去的刀手还没有回来。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王天福开始害怕了。
以往的刀手,不论成与否,子时之前都会回来报信,然而这次三更天了还是了无音信,除非……
除非他们全都死了……
他这次还特意叫了两倍刀手出去,要杀一个瘦骨如柴的普通人绰绰有余,除非……
除非那个人不是普通人,而是鬼怪……
难怪白天阿黄都不敢咬他。
王天福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已是满头冷汗。
“来人!来人!!点灯!!”
“人呢?都他妈死哪儿去了?!”
“对了,还有阿黄,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阿黄原本就是一条灵犬,是他远在仙门的小姨送他的,当土狗养了十多年,都差点忘了它有驱鬼镇邪的能力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王天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嘶力竭的喊:
“阿黄!阿黄!!阿黄!!!”
身后传来了回音:“你在找它吗?”
这声音越平缓,落到王天福耳中时就越毛骨悚然!
猛回头间,只见一个黑色人影立在墙角,单手提着一百多斤重的黄狗,却还一脸惬意,隔空用两颗血色瞳孔锁着他。
那人将黄狗丢到地上,拍着手上的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月光照得他的脸惨白。
“我刚到城门口,闻着我的味儿它就来了,没办法,只能在城门口把它杀了。可惜,它太忠心,死后也不愿为我所用,不像她们……”
最后一句话出口的同时,那人用手指了指王天福的床。
话音落下,身后三道非人的怪叫声响了起来。
王天福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床上的三个女人发出的声音。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