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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舒敏动了动嘴皮子,就是开不了那个口。

    “您,跟我来。”

    到了公安局,钱婶一看到门口的白布,心里顿时跳了一下。

    她颤抖地将布揭开,看清面容后,眼泪便落了下来。

    “闺女......”

    钱婶不需要确认,面容跟她年轻时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闺女......闺女......悦悦,是妈妈来晚了,对不起,悦悦妈妈对不起你。”

    在看到闺女遗体的那一刻,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钱婶记起来她闺女的名字,也记起来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不见了的。

    “悦悦,我的悦悦,你受苦了,妈妈真笨,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你,你受了这么多伤,我记得你打小就倔强......”

    说着说着,钱婶的眼泪已经决堤。

    一切都汇成一句话,对不起悦悦,她来晚了。

    秋舒敏见到她这样,心里更是难受。

    不知不觉间,秋舒敏的眼眶又红了。

    等钱婶哭够了,钱婶吸了吸鼻子,“悦悦,等这件事妈妈为你伸冤,之后,妈妈带你落叶归根。”

    钱婶重新盖上了白布,沧桑的面孔瞬时间坚定了起来,迈着紧实的大步子进入大厅。

    秋舒敏跟在她身后。

    柔弱矮小的钱婶,此刻看上去强大宛如巨人。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公安们正在审查跟鞍村贩卖案子有关的人口。

    “竟然牵扯了这么多人?”

    其中的一名公安惊讶道。

    就在刚才,他们派出的支队将那山下的鞍村公安局给查封了。

    “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了?”有公安问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了吧。”年轻的公安回答道。

    “还有!”

    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在座的公安都转过头去看。

    钱婶迈着大步子,“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我请求你们逮捕。”

    这话让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老公安道:“说明一下发生了什么?”

    钱婶眼神清亮,“逮捕我的丈夫,李建华。”

    一听到是妇人自己的丈夫,有人愣了,“婶子你丈夫也是鞍村的吗?”

    钱婶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跟李建华结婚几十载,日子过的很是清贫,二十多年前,我怀孕了,李建华一直觉得是个男孩,坚持要我生下来,可不曾想,是个女儿。”

    “我对生男生女并不在意,都是我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钱婶眼神忧伤。

    “而李建华发现是女儿对她便不管不问,悦悦长到五岁的时候,一直是跟我亲近的,直到有一天他一反常态,要带我和悦悦去宁霞这里玩。”

    说到这里,钱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也真是傻,还以为李建华转性了,结果来到宁霞把我支开,联合贩子把我闺女给卖了。”

    听到这里,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钱婶擦了擦眼泪,又道:“他跟我说的是没看好闺女,人不小心跑丢了,起初我相信了,整天我以泪洗面啊,可是直到他有一次喝醉了,才无意中说出真相,我跟他爆发了争吵,他把我打了,一连十几年,我的头都混混沌沌,只依稀记得我的女儿被拐了。”

    “我也只记得,要来宁霞找女儿,如果不是看见了悦悦的遗体,这些陈年旧事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钱婶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自己说出来后,心中轻快了不少。

    公安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我们会帮助你们。”

    这话听起来平淡,可让钱婶的眼眸重新焕发了光彩。

    “谢谢,谢谢你们!”

    钱婶跪下诚心磕头。

    公安们连忙将人扶起来。

    而关贺秉作为军人,也可以参与审讯。

    审讯室内,关贺秉跟徐立仁相对而坐。

    徐立仁眼含怒意,“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军人,我这半辈子都被你给毁掉了。”

    关贺秉不疾不徐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的人生是被你自己毁掉的,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顿了一下,眼神森冷地刺向他,“而你又毁了多少孩子的一生?”

    “你一生干的那些事,罄竹难书。”

    徐立仁当然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呢。

    他造福了村民。

    徐立仁陷入了思绪。

    关贺秉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复而问道:“你跟我说脖子后长黑痣的女儿卖到别的村里了,其实她已经去世了,你告诉我,她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你,也没什么所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徐立仁浑然不在意。

    关贺秉一看到他这副样子,便觉得一阵恶心。

    心里是这么想了,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徐立仁的脸高高肿起。

    “你!”

    关贺秉厉色道:“说不说。”

    徐立仁咽了一口口水,他是真的打不过关贺秉。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

    “这丫头是五六岁来鞍村的,那时候我二十多岁,那会儿我们村刚开始找娃子,这姑娘长得可爱,我心软了就把她放我身边养着了。”

    “哪知道这丫头越长越大,也不省心,老想着找妈妈回家,脾气还很倔,就算长得再水灵,我也没耐心了,把她卖给了村里一个老鳏夫,那老鳏夫脾气爆的很,我本想着让他好好治治,治好了也能像那个阿玉一样,能够出去种种地。”

    “可谁知道,这姑娘性子掘的很,就是死也要回家,那老鳏夫又想要媳妇,那女的不从,老鳏夫天天打她,强她,这不,受不住,前段时间被折磨死了呗。”

    说这话的时候徐立仁眼神中闪过那么一丝心疼。

    关贺秉注意到了,“你在心疼什么?”

    “我心疼什么?我什么都不心疼。”

    徐立仁又想抽烟了。

    “别人的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徐立仁冷冷一笑。

    关贺秉拳头攥的死紧。

    “你真是个人渣,败类!”

    “是,我承认。”徐立仁撇过头看向了窗外。

    就在关贺秉还想再给一拳的时候,公安来了。

    “剩下的交给我们了。”公安道。

    关贺秉沉默着离开了。

    徐立仁见关贺秉走了,他道:“小同志,有没有烟,给我来一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