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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是无能为力

    她醉得耳尖通红,却还在逞强。

    宴清风瞪了巫马陵数回,却是毫无用处。

    “跟一个女子拼酒量,胜之不武吧?”

    宴清风冷冰冰道。

    巫马陵爽朗道:“这不叫拼酒量,这叫有酒当醉!太后是个有魄力的女人,自然不吝啬。”

    宴清风再怎么不满,也架不住卓明月自己愿意喝。

    她如此直爽喝酒的模样,他倒也头一次见。

    酒宴过了一半,她终于不胜酒力,软绵绵的往侧倒去,春桃赶紧扶住她。

    “带她回寝宫,”宴清风吩咐道,“煮碗醒酒汤叫她喝下去。”

    巫马陵笑道:“摄政王对太后很是体贴。”

    他这话落在旁人耳里,就别有一番意味。

    多说多错,宴清风只剜他一眼,并不与他辩驳。

    等到酒宴结束,宴清风去了卓明月的寝宫。

    她烂醉如泥的躺在床上。

    任凭婢女怎么哄,她就是不肯起来,也不让碰,不喝醒酒汤。

    她就是要这样沉沉睡去,衣服也不脱。

    婢女只能先给她卸去头上的珠翠。

    宴清风看着这凌乱情形,吩咐道:“都下去。”

    他坐到床边,凝视她半晌。

    她的脸红得火烧一般,大抵是难受,嘴里细吟出声。

    宴清风伸手拔出了她发间最后一支珠钗。

    “为什么喝酒?”

    她胡乱的答:“宴清风逼我喝,他要掐死我……他不让我走,他……”

    宴清风听不下去她这些话,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她双臂勾住了他脖子,主动回应。

    宴清风却立刻放开她,鼻尖触着她鼻尖,哑声问:“把我当成了谁?”

    不管是谁,绝对不是他宴清风。她不会回应他的。

    她破碎又讨好的说:“你是谁……你能救我的是不是,你救救我,我给你亲……”

    宴清风撩开她额边的散发。

    “不怕,你安全的,没有人害你。”

    如今他也在尽全力护着她。

    她拼命摇头,“宴清风要我死,我不要死,你救救我……”

    宴清风眼中涩得无法睁开。

    他很艰难的替自己解释:“他不要你死,从来没有想要你死。”

    无论何时,过去不管哪个时辰,他怨过她,却从未想要过她命。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怎么承受得起这后果?

    女子还是摇头。

    她很害怕,很惶恐。

    “他叫人扒我衣服,要我被人辱……你行行好,带我走,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在醉中,回到了他和段云锦大婚前夕,他把她拖出院中,说要叫她经历青菱受过的苦。

    那件事对她而言,比受刑更可怕。

    宴清风颤抖着亲她额头,有湿润的东西从他眼角滑下,滴入她发间。

    “只是吓唬你,我怎么会让别人碰你,我不是把土豆踹开了吗?卓明月,你不要再记着了我那些蠢事了,你忘掉吧,我求你忘掉吧……”

    “求求你……”

    他从前以为这世间最痛苦的便是丧亲。

    后来也知道,有一种痛叫做无能为力。

    他后悔,希望自己未曾做过那些事,可他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抹平一切,也没有办法叫她忘记。

    他只能抱着此种遗憾,无能为力。

    在他沙哑的祈求中,她终于安静下来,终于从那种无边恐惧中抽出了身。

    “小兰,小兰,”她喃喃模糊的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都能给你……”

    她最遗憾,是小兰没跟着她过过一天好日子。

    如今她什么都有了,每每看着那些珍馐,那些名贵绸缎,她不受控制的想起,小兰都没吃过,没用过。

    宴清风轻抚她脸颊,她的脸小,半个都在他掌中。

    她又突然哏咽起来。

    “青菱在怪我,她不愿意见我了,小兰,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

    宴清风轻声说:“不会……她没说你一句坏话。”

    似乎青菱好像的确很久没同卓明月见面。

    但她也的确没说卓明月一句不是。

    所以宴清风后知后觉的,到现在才察觉到哪里有了什么变化。

    女子闭着双眸,泪珠却一直掉,落在他掌心,湿了一片。

    “小兰,我好累啊,我不想再熬了。”

    这一生,实在太累,从前活得颤颤巍巍,后来依然。

    她终于狠下手除去了最大的威胁,却又失去了这世间少有的,对她好的青菱。

    如今她有了溯儿。

    那些关于她和宴清风的风言风语,也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不在意名声,不代表溯儿往后也不在意,不会嫌弃他有这样一位母亲,她害怕看到那一日。

    宴清风心头一窒。

    “别,”他抱紧了她,“你还有溯儿,你不能想不开。”

    她眉头紧皱着推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了些,伸手抚向自己的胸脯。

    “疼……”

    她已有三个时辰没喂孩子,胸便涨得疼,仿佛两块石头压在身上。

    而他刚刚那一抱压迫到她胸,便愈发疼了。

    她胡乱的扯开衣襟,嘴里念着,“溯儿……”

    宴清风喉间一滚。

    她喝了酒的,这奶溯儿可不能吃。

    而她已经把衣襟扯开。

    宴清风脑中一片空白。

    自江边村庄中大婚之后,他再也没与她欢好过,他忍的实在太久了。

    他的身子比他的脑子快。

    她终于不疼了,舒坦一些,神情也显得轻松不少,不再愁眉苦脸。

    宴清风自言自语,“这不就行了,找什么婆子,还弄得那么疼。”

    他缓了缓,把心底的躁动都压下去。

    冷静下来,他再看向床榻上衣襟敞开的她。

    她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件沉重的华服。

    这种华服十分繁琐,还串绣了珍珠,穿着容易硌到,没法安睡。

    他出自好心,着手去脱。

    她酒劲上头困倦得很,任由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也没有意见。

    最后一件衣物剥下来,他就把一丝不挂的她塞进了绸缎被褥里。

    宴清风翻箱倒柜的去找来她的寝衣。

    再掀开被子准备给她穿上时,她身上一凉,下意识的把他身子抱住了。

    “小兰,冷……我们抱着睡……”

    宴清风也喝了点酒的,到这种时候,已然很难再按耐住。

    “再不放,就要出事了。”

    他在心里数到三,她还是没放手。

    宴清风深吸了口气。

    心里想着,我可跟你说明白的了,是你自己不放手的。

    这应该也不能算趁人之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