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离综合各方情况，才敢在川州拿空贵重的羊毛大衣，女同志要打扮入时，男同志当然也有时尚追求。
从今天的销售实绩来看，她的预测是准确的！
不过也要感谢段平，羊毛围巾、羊毛坎肩的配色和款式多种多样。
如果都是同样的，她还真不敢保证销售能不能这么顺利。
陆离离一边卖货一边看书，有人问就热情介绍，没人时就默背语文诗词。
罗凤在她的影响下，从突突心跳到激动不已，再到安静看书。
直到中午卖小吃的摊贩摆开阵势，她已经翻完了一本服装杂志。
“妈，你饿了吧？咱俩吃碗面？”
一上午收了600块整，罗凤没有飘，闻着喷香的面条，虽然的确饿了，但还是舍不得5毛钱。
“妈不饿，你要是饿了，你自己吃吧。”
陆离离皱着鼻子闻了闻，“妈，咱俩吃茶叶蛋吧，比面条便宜。”
“行，你想吃就买吧。”
罗凤怕她饿着，想着两个茶叶蛋也就4毛，都给女儿是能吃饱的。
不一会儿，陆离离捧着四个茶叶蛋、一个烤地瓜，还有四串烤肉回来了。
“妈，趁热吃，凉了可就没味道了！”
罗凤目瞪口呆，愣神的功夫被塞了满手吃的。
“你这孩子，咋买这么多？能不能退了…退一半！”
“退不了，吃的东西咋能退？快吃吧，不然就真浪费了。”
一共才花了3块钱。
辛辛苦苦站在外面喝风一上午，还不让她妈吃顿好的，她二姨知道估计要打她。
陆离离边吃边打算，二十套衣服不可能一天之内卖完，如果农机厂消化不掉，她还想去百货大楼门口试试。
别说她明目张胆的呛行，就她这衣服质量、搭配能力和服务态度，国营商场的服务员一百个加起来也比不上！
陆离离在盘算着咋赚钱，却不知道陆羽行那边急死了。
“李校长，机关小院的门卫说，她住在农机厂筒子楼，我过去找了，邻居说她出门做生意了。”
主抓高三的李校长眉头紧锁，迷惑不解，“做生意？她不是个学生吗？不然来参加插班考试干啥？”
“她、她家里条件不太好，为了赚生活费，所以会做点小生意……”
陆羽行越说声音越小，这年代对个体户抱有成见的人太多，就是为人师表的教师也难例外。
他上着课呢，忽然被李校长叫出教室，让他尽快联系一下陆离离，也没说因为啥。
他惴惴不安地跑到机关小院，门卫见过他，知道他是县一中的学生，不是啥坏人，就把陆离离住的地方告诉他了。
结果他到了筒子楼扑空，邻居说，一大早娘俩就推着包出门做生意了，去哪儿并不清楚。
陆羽行只能回来给校长复命。
“李校长，您找陆离离到底啥事啊？”
被高三学生称为“黑脸包公”的李校长，非常严肃地问他。
“她真的是初中毕业？”
陆羽行不敢跟校长撒谎，“……她应该没念完初中。”
李校长深吸口气，他是教语文的，也是主抓高三教学的组长，只看学生的卷子就能看出能力。
一共7科卷子，4科理科的解题思路都很好，也很有答题技巧。
“你看她明明不会这道化学题，却知道把公式写出来，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白拿的2分千万不能丢。”
“她不偏科，没因为生物分值少就不重视，除了有些记忆性概念不清，实验题都做得很好。”
相比于化学张老师和生物王老师的赞赏，最激动的就是教英语的小刘老师。
她拿着陆离离英语卷子的手都有些抖，这是一份完完全全的满分试卷！
“洋气”的英文书写，倾斜5度的自然形态，流畅漂亮的连笔衔接，连她这个师范本科生都自愧不如。
数学83分，物理化学各65分，生物45分，语文72分，政治45分，英语100分。
陆离离的总分达到惊人的475分！超出去年本科线125分！
这还是建立在语文、政治背诵部分严重丢分的基础上。
难怪李校长如此着急，连带政治赵老师也“脸上无光”：
这两门学科虽然需要常年积累，但她丢分的都只是背诵啊。
如果能尽快入学查缺补漏，把这部分缺失弥补上，她的总分至少还能提高30分，不，也许50分也不止！
陆离离实打实是重本的苗子！
“她是不是家里有当老师的长辈在指导？或者做过这套卷子？”
总不可能是作弊吧，监考老师就是梁主任，他是县一中主抓纪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谁有本事作弊？
李校长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看向陆羽行。
“应该没有。”
陆羽行摇头，简单把陆离离生在农村、从小丧父、分家进城的事说了。
当然，他不会多嘴讲她被逼婚跳河、陆老太给她造谣这些。
老师们听到陆离离是军属，从小过得那样凄凉，对她的惊异都转成敬佩，年轻的小刘老师更是红了眼睛。
对学生一向不苟言笑的梁主任，诚恳地对陆羽行说，“陆同学，你告诉我她家地址，我去她家门口等她。”
“对，陆同学，我和梁主任一起去她家等，这样吃苦耐劳的好苗子，我们县一中千万不能错过。”
陆羽行额头冒汗，这时候没啥个人隐私的概念，他把机关小院和筒子楼的地址都告诉梁主任了。
李校长和梁主任立即就要动身，被小刘老师拦住。
“陆离离同学和母亲相依为命，还是应该有女老师在场，沟通更方便。”
女同志就是心细啊，他们两个自诩文化人，光顾着激动，都没想到这一层。
三位老师骑上自行车，按陆羽行说的地址找了起来。
……
农机厂门口，不同以往的热闹。
陆离离的小摊前围着好些人，有来帮儿子挑的，有替弟弟选的，有直接把人叫来试穿的。
可小伙子一见到陆离离，话也不会说了，眼睛也不敢乱看了，让试穿个衣服都扭捏起来。
只可惜，陆离离眼里只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