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贴在杨谊的胸膛上，他的胸口依稀可见起伏，“你说窦家人都被处死了，窦兰因呢？”
杨谊知道冯如心里也为难，毕竟窦兰因现在是他们冯家的媳妇，还怀着孩子。
“论礼不当死，论法当死。”
“怎么讲？”
“她和窦家勾结在一起，才导致冯家人被抓。没有她通风报信，窦家抓人不会那么顺利。”
冯如的手不由自主的勾起了杨谊鬓角的头发，柔声道：“那你会杀了她吗？”
“不用我杀她，冯家人能容下她吗。”
是啊，不说刘园，冯昭就不可能留下她，他作为一个家族的大家长，最不能干的事就是姑息养奸。
待到冯如回家的时候，果然赶上了这档子事，冯昭和冯暄就在祠堂对峙，老远就听见冯昭数落，“那妖女有什么好，平时不声不响，憋得心思是害死咱们全家，你想留下这妖女，绝不可能！”
冯昭这是恨极了，要不是被抓进死牢，他的腿也不会断掉，以至于没恢复好，一瘸一拐的。
再一看冯暄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垂着头，“大哥，她有罪，我不敢求你们能原谅她，只是她现在怀着孩子，我是人夫、又是人父，实在不能抛下她独善其身。”
见冯暄还在为窦兰因辩白，冯昭终于忍无可忍，拿起祠堂的荆棘条，劈头盖脸的就往冯暄的身上打。
“我知道你封侯了，是大将军了，可以不听我这个大哥的！”
冯如见冯昭动怒，立刻跑进来横在冯暄的身前，“大哥息怒！”
“你走不走？”冯昭提着荆棘条问冯如，眼中尽是不满。
冯如见势头不妙，也跟着跪了下去，“大哥，使不得，现在朝廷还是在用人的时候，你把三哥打坏了，兵谁领，仗谁打？”
“我偏不信这个邪，应国没有他冯暄就不行了吗！”冯昭拂开冯如，又是几鞭子落在冯暄身上，他痛的直咬牙，可就是一声不吭。
“今天还不如打死这个孽障，省的以后被这个妖女蛊惑反过来杀我冯家满门！”
门外的小厮急急忙忙来报，“侯爷，杨丞相有紧急军情，请您即刻过去！”
冯昭这才摆住手，将荆棘条扔在地上。
冯暄支棱起来自己的身体，恳求道：“大哥，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千万不要动她。”话毕，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冯如。
冯如向他点点头，他才穿好衣服离去。
窦兰因是有错，可她不应该死。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这个做丈夫的也是有责任的。他从来都不懂她为何小心翼翼，为什么每次和她说一句话就像受惊的兔子。
哪怕是上次支开他，也借口自己不舒服让他去寻药。他能感受的到，窦兰因没想害他，等他回来这一切要说清楚。
冯暄走了，冯昭自然不能直接处置了窦兰因，让冯暄分心。只让人收拾一个破落的院子，将窦兰因幽禁在里面。
原来是太皇太后在先帝丧礼的时候勾结藩王，现在虽然平定了京城的内乱，又有三路藩王举兵勤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皇帝命冯暄领兵出征，陈兵关外。
杨谊又是连续几天在军营里处理军务，冯如不放心，带着糕点吃食过来看看他。
“你听说了吗？”
冯如点点头，将食盒的东西拿出来。
“我刚从太后那过来，我大嫂刚去过。”
杨谊顿了顿，问：“太后什么态度？”
冯如摇摇头，“能有什么态度，左右为难。”
几日前军报，反贼北上，直接进攻衡山国，衡山国兵力不足，苦苦支撑着，如今实在没办法向朝廷求援。
冯暄分析，衡山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就算派兵救援也没用，所以干脆放弃了衡山。导致衡山王被俘。
可反贼竟然带着衡山王向冯暄叫嚣，消息传到了京城，刘园急的团团转，立刻去求太后救救衡山王。
“左右听着有些不厚道，之前京城出乱子的时候，衡山王也出了力。现在就这么舍弃了，听着有些忘恩负义。”冯如讪讪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现在是防守的关键时刻，要是被反贼拿捏了也是麻烦。只是苦了你，要顶住压力。”
刘园听说了衡山王的事，不仅求太后，也求冯如，毕竟现在掌权的是杨谊。刘园对她很好很好，看着刘园那焦急的眼神，冯如真的不忍心拒绝，但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多加安抚。
冯如叹了口气，“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我真的累了。”
现在的京城也没有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冯如看着痛心无比，破旧的瓦砾、断壁残垣，多少难民无家可归。还好有之前秦璐的囤积的粮食，才勉强度过难关，没引起巨大的骚乱。
“谁也不想打仗，只是这仗我们不打，也是我们的后代打，不如我们就把仗打完，让他们安安生生的。”杨谊从没有感觉如此疲惫过，这是看不到希望的那种疲惫。
“对了，你有没有董贤的消息，太后几乎翻遍了整个长乐宫也没找到他的人影。”这个人可是太后的心腹大患。
“没有，当时京城混乱，趁机跑了也有可能。”
“那你让手底下的人留心，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太后特意嘱咐她的事，她得办妥。
一想想之前冯婉被虐待成那个样子，冯如就恨不能将他们全都碎尸万段。
“怎么，他哪里得罪你了？”杨谊揽过冯如的腰，一瞬间冯如的鼻子几乎要贴近他的脸。
“他能得罪我什么，得罪我没准我还能发发善心放了他，可他得罪的是我姐姐，这就是死路一条。”
杨谊笑道：“那以后我要是得罪了夫人，还望夫人高抬贵手放了我。”
“不行！”冯如的两个手掌嘟起杨谊的嘴巴，变成了可爱的小鸭子。“你要多笑笑，不然头发就成白发老翁了！”
“好。”说着他的手也不老实，用手在她的嘴上比了个笑脸，嘴唇薄薄的，看看粉嘟嘟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