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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二)

    话说庆父扶持公子启上位,想这公子启肯定会感激自己,谁知公子启看不好庆父为人,根本不领庆父的情。这年秋天,闵公与齐侯在落姑会盟,向齐侯诉说公子庆父弑杀子斑一事,要齐侯召回公子季友。齐侯问为什么他自己不召回季友。闵公说怕引起庆父不满。齐侯怒道:“君上看臣下脸色行事,君何以为君,你召回季友便是,就说是我让你召的。”闵公遂召季友到落姑,然后和季友一同回国,回国后即任季友为相,对外宣称这一切都是齐侯叫这么做的。公子庆父看闵公拜季友为相,自己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勃然大怒,又生谋害闵公之心。

    再说齐侯与闵公会盟回去之后,担心鲁国国内不稳,遂派大夫仲孙湫来鲁国探听鲁国内动向。等仲孙湫到达鲁国见到鲁相季友,谈起公子庆父,季友面有忧色。仲孙湫问为什么不杀掉庆父,季友答自己一年前除死叔牙,颇招国人非议,今庆父反迹未显,贸然除死人家,怕引起骚乱。仲孙湫回道:“你们君上是庆父扶持上位,现在您位在庆父之上,庆父怎能心甘。庆父既然连子般都容忍不了,又如何会容忍现在的君上。当断不断,必留祸患。为相者,心不狠,手不辣,前怕狼,后怕虎,国何以安。”季友默然不应。

    劝不动季友,仲孙湫接着拜访了公子庆父,公子庆父则表现得极其卑微,一再要求仲孙湫在齐侯面前为自己多美言几句,并说自己忠于君上,绝无二心。但从庆父面色神态,仲孙湫能够感觉出这庆父口是心非,绝非肯屈于他人之下之人。

    临别,公子庆父送上黄金百两,玉璧十双,让仲孙湫笑纳,仲孙湫坚辞不受。

    等仲孙湫回到齐国,齐侯寻问仲孙湫鲁国内状况,仲孙湫回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齐侯曰:“既然鲁君臣不肯加害庆父,干脆我们出兵把那庆父灭掉算了。”仲孙湫应道:“除不除庆父是人家鲁国内部事务,我们出兵等于向鲁国宣战,这怎么可以呢?为今之计,只能坐等其变。一旦鲁国乱起,乘其变而诛之,方名正言顺万全之策也。”

    却说公子庆父生下谋害闵公之心,奈权势有限,不敢亲自动手。正犹豫彷徨之际,这日大夫卜齮到访,向其诉说闵公的师傅慎不害夺了他的田地,他前去向闵公告状,闵公却向着他师傅,要自己认可既定事实。

    卜绮此来目的是为了让公子庆父在闵公面前给他长几句好话把他失去的田地归还于他。不曾想庆父听他言罢,说道:“君上年幼无知,我说的话君上未必肯定。如果阁下能行大事,我替你杀了慎不害,怎么样?”卜绮听庆父如此一说,直吓得面目苍白,浑身直打哆嗦。看卜绮迟疑。庆父进一步说道:“君上喜好夜游。汝伏人于王宫门外,等其夜游外出杀之,有谁知道是您所为。等君上一死,我奉国母之命代立为君,鲁国尽在我掌握之中,到时别说你失去的那几亩地,就是把慎不害的所有田地归于你又有何难?”这卜绮尽管胆小,但在厚利面前终答应与庆父合作。遂寻得一勇士,名曰秋亚,埋伏于王宫门外,一连等了几日,闵公这日果然夜出,秋亚暴起刺之。左右惊呼,擒住秋亚。卜绮怕秋亚被擒招出自己,率家兵蒙面把秋亚夺回。与此同时,公子庆父派人斩杀了慎不害。季友闻变,和上次一样落荒而逃,这次逃到邾国避难。

    庆父和卜绮合谋刺杀了闵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他人不知。然而朝堂上下皆知公子庆父、卜绮与闵公及闵公师傅的恩怨,不用目睹也知这一切是公子庆父和卜绮合谋而为。又闻相国出奔,国家无主,一时群情激愤,啸集数千人,先围卜绮之家,把卜绮一族屠戮殆尽,尔后又围庆父之家。庆父知人心不服,不得已出逃吕国。庄公夫人听说庆父出逃,害怕留在国内遭人毒手,出逃朱国,想求得季友谅解,季友闭门不见。

    季友听闻庆父和姜氏俱出,遂返回国内,立庶公子申为君,是为鲁僖公。

    再说齐侯听闻季友、庆父俱已出逃,鲁国国内无主,遂想趁机把鲁国收入囊中。仲孙湫曰:“鲁国礼仪之邦,虽遭一时之乱,但人心未散。季友贤明,在鲁国威信很高,一定能够稳定鲁国局势。因此,不如趁机助季友一把,以交好鲁国。”齐侯听完仲孙湫分析,点头称是,但心中毕竟有一丝贪念,遂命高僖率领三千甲兵赶往鲁国,让高僖见机行事。等高僖抵达鲁都,季友已返回国内,立公子申为君。高僖遂率领甲兵又怏怏而回。

    季友稳定住鲁国国内局势,即命人带厚礼前往莒国,要莒子结果了庆父性命,那莒子已纳庆父贿赂,不好下手,遂将庆父驱逐出境。庆父离开莒国,无国可去,只好返回鲁国,实指望季友念在兄弟情份上,放自己一马。等庆父走到汶水,恰好公子奚斯访问齐国归来路过汶水,于是庆父暂驻汶水,让奚斯先行一步,到鲁都试探季友对自己回国的态度。奚斯赶回鲁都,见到季友,为庆父求情,望季友念在一脉同源,放庆父一条生路。季友回道:“弑君者不惩,何以戒后。”奚斯看季友不肯谅解庆父,再往汶水,欲告庆父,又难以启齿,至庆父门外号啕大哭。庆父听到奚斯在门外痛哭,知事不偕,乃解带自缢于庭树而亡。

    再说公子申被季友扶持上位,自然感激季友,遂拜季友为相,并把费邑赏赐给季友做为季友的封地。季友回奏鲁侯道:“臣与叔牙、庆父同为桓公孙子,臣出于为社稷着想,先鸩杀叔牙、后缢死庆父,实非得已。今二子俱亡,而吾独享尊荣,受大邑,心何以安?”鲁侯此时也怕季友一族一枝独大,于是做个顺水人情,把成地封给庆父的儿子敖,把郈地封给叔牙的儿子兹。至此,庆父、叔牙虽死于非命,但子孙仍用事于朝。

    庆父字仲,后世以字为姓,本该叫仲孙,但为避庆父之恶,改为孟,故庆父后世一脉为孟孙氏。孟孙氏与季孙氏(季友一脉)、叔孙氏(叔牙一脉)从僖公开始,三家鼎立,长期并掌鲁政,谓之“三桓”,而鲁君则大权旁落,成了徒有虚名任人摆置的木偶。从后世看,季友、庆父孰忠孰奸,怎能说得清。说白了二人都是为了自身利益争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