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是我,我是小术啊。”
“小术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啊……”
秦术脸上挂着鼻涕眼泪,双膝跪地,将王秀芳整个人搂进怀中。
从刚才起,后者嘴里一直念叨的名字全名叫纪宁裳,是她亲生女儿。
可惜,在五年前,母女俩大吵一架,从此纪宁裳再也没回来见过她。
或许天底下所有的母亲皆是如此。
她们在儿女面前言笑晏晏,风轻云淡。
可背后,却是无数心酸和苦痛。
“宁裳,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宁裳,我好疼好冷啊,咱们回家好不好……”
王秀芳身体不断抽搐,就连说话也有气无力,鲜血不时顺着嘴角往下低落。
每滴一点,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敲击在秦术心里。
“好,王妈,咱们回家……”
他抱紧王秀芳,大步朝儿时家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恨不得将周泰、杜若云等人千刀万剐,可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给王妈疗伤。
更何况,先前他之所以能以一敌众,除了靠不要命,更主要还是靠体内三清真气。
而现在,这股真气聊胜于无。
就算追上去,不仅报不了仇,可能还会重复昨晚的悲剧。
周围人看着陌生且可怕的秦术,各个不敢吱声,默默把路让开。
“小术,真是你回来了?”
就在秦术抱着王秀芳穿过一条偏僻的土路时,嘎吱一声,一侧的木门忽然打开,传来阵有些年迈的关心声。
循声望去,一位背部佝偻,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站在门边,神情有些激动。
秦术看向老人,哽咽的道:“张奶奶……”
幼时,每当有人嘲笑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如果说除王秀芳外还会有其他人给他关爱的话,那就是张奶奶了。
每当他们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让儿子给秦术带些。
有时候王妈没空,张奶奶也会负责照顾秦术,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入睡。
“小术,你可算回来了。”
“你不知道,自从你坐牢后,你王妈整个人天都塌了。”
“整日神神叨叨的,连我都认不出来,可她却记得杜若云是你女友。”
“刚才看见她跟个男人拉拉扯扯,当即就冲上去质问,结果那男人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动静,听得我都害怕。”
“小术,你也别怪你张奶奶,我一个老婆子,实在是有心无力,说不上话啊!”
边说着,张奶奶边用拐杖不断敲打地面,似是在表示懊悔。
她看着秦术怀里脸青鼻肿,有些不成人样的王秀芳,浑浊的瞳孔流下几滴热泪。
“你王妈多好的个人啊,怎么就能变成这样……”
听着张奶奶的话,秦术心如刀绞,愧疚和悔恨将他牢牢包裹。
“张奶奶,都是我的错,是小术不孝,给您和王妈丢人了。”
“你放心,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好好照顾王妈,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看着秦术坚毅的脸庞,张奶奶有些欣慰的点点头,道:“小术长大了,懂得保护你王妈了,好啊。”
“行了,我也不跟你唠了,赶紧带你王妈去看看吧。”
秦术点点头,没有说话,旋即大步离开。
看着怀里有吸气没呼气的王秀芳,秦术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点痒。
如果不是他没看清杜若云的真实嘴脸,王妈又岂会沦得今天这般田地?
说来说去,这都是杜若云一家和周泰的错!
就让那群狗杂碎再多嚣张几日,秦术咬紧牙关,心底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将秦术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体型愈来愈小,直至彻底消失在巷尾。
当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怡景苑的某处明光烁亮。
“咳咳,秦术那狗杂种,劲儿真够大的,到现在我脖子这还发紫呢!”
杜磊看着镜子里的紫痕,想起下午发生的那幕,有些后怕的道。
“若云,这里安全吗,不会让那小杂种找来吧?”
刘桂莲轻轻拍着杜磊的背,面露担忧之色。
“妈,你就放心吧。”
“这是周泰单独给我买的房子,秦术不知道。”
“亲爱的,你怎么样,还疼吗?”
杜若云烧了杯温水递到周泰跟前,像照顾小孩似的倒进对方嘴里。
“还好,强多了,就是这儿还疼。”
周泰从回来起就一直揉着肚子,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哀嚎。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说秦术从前不是这样啊,我让他往东就不敢往西。”
“就算哪天扇他几个巴掌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今儿个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刘桂莲老眉皱起,鼻孔直冒烟。
“秦术,此仇不报,我周泰誓不为人!”
想起下午的屈辱,周泰咬紧腮帮子,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
手指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亲爱的,别生气了,跟那种废物计较什么,别再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
“秦术算什么啊,跟你比,不过就是个蝼蚁罢了。”
“这次是他运气好,反正王秀芳就在那住着,等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咱别为了他气坏身子,不值当的。”
杜若云单手搭上周泰后背,凑在耳畔不断吹着热气,声音妩媚动人。
“没错,我们周家最近跟阳通柳家和墨城邱家都攀上关系。”
“他秦术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
“敢动我,我要他全家陪葬!”
话音未落,一道突兀的雷声响起,吓得杜若云大声尖叫,像个小猫一样钻进周泰怀里。
“怕什么,打个雷而已。”
“一会你给我好好揉揉这,晚上少不了你的。”
“讨厌~”
……
在几人聊天之余,窗外逐渐下起暴雨。
大颗大颗的雨水不断砸下,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嘶吼的暴雨声淹没墨城街道,路上含有行人的身影。
唯独在一处偏僻的土路上,还有一位少年在疾驰。
他的怀中,抱着一名昏迷重伤的女子。
“李叔,我们回来了!”
“王妈受了伤,麻烦你帮我烧点热水,一会给王妈暖暖身子,别再冻着她。”
刚推开房门,看着有些昏暗的客厅,秦术朝里面大喊。
“秦术,你这狗东西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