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秦术看向沈晴，不明就里的道。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注意到沈晴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本来他是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到最后，可没办法，被人盯着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直至大腿都快被掐紫，他这才终于忍不下去。
“没，没什么。”
被秦术这么突然一问，沈晴脸颊微微泛红，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话音未落，她赶忙把头扭到一旁，以此来避开与秦术的眼神接触。
见状，秦术双眼微眯，意识到沈晴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不过他也没打算急着逼问就是了。
毕竟看对方这架势，肯定就算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时候大家都尴尬，这又何必呢？
“来，秦大师，我再敬你一杯！”
已有几分醉意的沈确再度举起酒杯道。
闻言，秦术的注意力瞬间落在沈确身上。
他无奈的看着面前杯盏，面露几分苦涩，仿佛里面装的根本不是酒，而是可怕的洪流猛兽。
虽然他可以借助体内的三清真气化解酒精，做到真正的千杯不醉，但入喉和下肚的那一瞬间的滋味却是不可避免的。
心里一番苦苦挣扎后，秦术最终还是咬牙端起：“好，沈先生，干！”
语罢，他便又是一大口烈酒抿下。
时间在两人的推杯换盏中不停流逝，几小时后，沈确因为酒醉，面色赤红的趴倒在饭桌上呼呼大睡。
反观秦术，却仍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就好像滴酒未进一般。
“沈小姐，我看沈先生也喝的差不多，就先撤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秦术看向沈晴，尴尬的笑道。
本来有沈确在，现场气氛多少还能有所缓和。
但现在，整个大厅就他跟沈晴两人。
感受着对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秦术只觉怎么坐都不得劲。
“嗯。”
沈晴冷冷看向秦术，只点点头，冷漠的回了一个字。
见状，秦术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
午后的太阳本就毒辣，更何况现在还正值夏日。
此时，太阳一动不动的高悬在当顶，静静烧灼着一切。
就连路旁的那些柳树，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垂下纸条，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么热，下午还是躺在家里睡大觉吧。”
秦术抬头望着天空，一只手挡在眼前，有些无奈地道。
叮铃铃！
还没等走出几步，一阵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秦术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来电，眉头微微一挑。
是宁裳打来的！
在他印象里，宁裳基本不会给他打电话，就连发信息的次数都很少。
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顾不得多想，秦术慌忙接起电话。
“喂，宁裳，怎么了？”
秦术尽量想让自己不必表现的那么紧张，放平语速，可说话时的音量还是不自觉的有些高。
“术哥……”
一阵啜泣声传来，令得秦术瞬间感觉浑身一冷，肌肉紧绷。
“宁裳，你是不是哭了？”
“你在哪？你说话啊！”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哥哥说，哥帮你报仇！”
边说着，秦术边将三清真气于腿部汇聚。
砰！
随着一道巨响传出，秦术整个人宛如一支离弦之箭，陡然射出。
速度之快，甚至掀起一阵破空之声！
所过之处，只能让人看见他停留在上一秒的残影！
“术哥，我没被欺负，我好好的。”
“是我妈，我妈她醒了……”
又是一阵啜泣声传来，可这次，秦术却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心里咯噔一声，猛然收住步子。
“宁，宁裳，你说什么？王妈醒了？”
秦术握紧手机，生怕方才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道。
直至又一次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这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你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秦术怔怔愣在原地，宛如个无助的孩童一般。
“王妈，王妈她醒了……”
秦术低头喃喃自语道。
边说着，他的身体边轻轻颤抖，右手紧握成拳，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有关和王秀芳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眼眶微微泛红湿润。
嗒！嗒！嗒！
一滴滴泪珠砸在地上，不过片刻便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不行，这是好消息，我要笑，不能哭……”
秦术在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有些难看的笑脸，旋即拂去脸上的泪水，大步往家赶去。
……
滨城小区。
在阳光的照映下，这栋略显破败的房子平添几分往日没有的光芒和温暖，仿佛就连他们也知道王秀芳苏醒的消息，在通过它们独有的方式庆贺着。
在一栋单元楼里，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双手各提着五六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往楼上走去。
咚咚咚！
男子轻轻敲起房门，脸上布满紧张和激动之色。
“谁啊？”
一道悠扬又悦耳的声音从屋内传起。
“宁裳，是我，我手上提着东西，帮我开下门。”
秦术笑道。
这是他自从入狱之后，这么多年来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吱嘎！
一阵开门声响起。
“宁裳，快，帮我接一下……”
说着，秦术就把手里的袋子向前伸去。
然而，当他看清为自己开门的人时，他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小，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哽咽。
面前人没有纪宁裳高，皮肤也不似她那般吹弹可破，甚至布满岁月雕刻的痕迹。
身躯看起来是那样瘦弱，单薄的几乎就像是张纸。
白花花的头发，青铜色的脸庞，龙钟疲倦的身态，一切都显得如此苍老消瘦。
难以想象，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能含辛茹苦的养大几十个孤儿，为他们本不美好的童年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位伟大的人，正是秦术的王妈，王秀芳！
“王妈……”
“小术，回来了啊，怎么看起来瘦了？”
秦术本来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此刻，不争气的眼泪更是再度夺眶而出。
其实早在敲门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包括一会见到王妈要有什么动作，要说什么话，要摆出什么姿势等等等等。
可当他真的看见王妈面带慈祥和蔼的微笑站在自己面前，一如二十几年前一样时，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有时候，亲人之间的感情正是如此。
不需要太多的话，也不需要太多的表示。
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