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落眼中凄凉更甚，下腹的痛远不及心上的痛，他喉中腥甜，口中也涌出鲜血。
此时此刻他还笑得出来，他伸手握着苏千拿着匕首的手，“阿千，捅这里是死不了人的……”说着他竟直接把那匕首拔出来，顿时血流如注，手指着心口的位置，“要捅这里才行……”
苏千只是看着就觉得疼极了，简直不忍直视，想将手里的匕首收回来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天知道他只是想捅一刀不是杀了他啊。
凌钰落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任由血流着，苍白着脸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苏千，手中力道的减弱显示那伤口并没有那么轻。
苏千的眼眶都被弄得有点干涩了，看见匕首的小宝石微微亮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哎，尽快破阵尽快出去吧。
他的沉默落在凌钰落眼里，他静静地等待苏千对他的宣判。
苏千看着眼前如此乖巧的凌钰落，心里默默说了句再见，反手将匕首捅入心口，动作之快连凌钰落都没察觉到。
“阿千！”凌钰落失声跑过来抱着苏千。
我靠，好疼……
苏千的血液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他感觉着自己生命的流逝，“我……”他说一句话血液就涌上来许多从口中喷出来。
苏千身上的力气渐渐消失，甚至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要倒在这雪地里。
这处院子的雪都被血染红了，尤其是苏千的血浸得一地都是。
“为什么？”凌钰落不敢乱动他，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苏千的伤口，“大夫……对，阿千……”
“不……我活不了了…… ”他活不了一点，他是准准往心口上插的，在这个世界上再厉害的神医也救不了他。
“阿玉最后再和我说说话吧……”苏千的手虚虚地想摸上凌钰落的脸。
“不！为什么？阿千你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啊！”凌钰落滚烫的泪珠滴在苏千脸上，他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沾满鲜血的手握着苏千放在他脸上的手。
苏千现在感觉脑子一片混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他气若游丝呢喃着，“阿玉，这下我们两清了……，不要恨我……”
之后像是感觉到这雪地的寒冷了，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冷……我好累啊……阿玉我先……睡会……”
接着就闭上眼睛安详离世了。
怀中人的气息全无了，他紧紧抱着苏千的尸体，连声音都哭不出来，眼瞳干涸木然得吓人，嘴中自我哄骗着，“阿千只是累了，想要休息……”嘴唇还在细吻着苏千的脖颈。
感觉到怀中长长的没了任何生命迹象之后，他像是缓过来了，静静地用自己的衣服擦着苏千身上的血，唯独伤口那处他看都不敢看。
“阿千……外面好冷，我抱你进屋躺着。”
凌钰落迟缓地抱着苏千起来，亦步亦趋地进入房里，他小腹上的血流了一地，沿着他走的轨迹。
苏千静静躺在床上，依然是鲜活的模样。
“阿千……”
凌钰落握着苏千的手，嘴角含着笑，一脸甜蜜的样子，仿佛没有经历生离死别。
“收到那个香囊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还以为你羞于表达自己的心意……”
“可后来知道你的性别过后，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送给男子绣着自己名字的含义，不过我不在乎……”
凌钰落停顿了一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迷茫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继续说着，两只手握着苏千的手，脸亲昵地靠在上面。
“反正你只给过我……我就当你知道……”
他的嘴唇轻吻着苏千的手背。
屋内气氛居然诡异的温馨。
“阿千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凌钰落捂着那只手，呼着热气，想要将温度传给他。
他将那只手捂热后，露出病态的笑。
“阿千，以前你说你只有我了……”他站起身，俯身在苏千耳边，如恶魔低语般，他说“骗子。”
接着似笑似哭地吻住那已经冰凉许久的唇瓣，只是唇贴着唇，这是一个近乎绝望的吻。
一触即分。
“明明是我只有你了……”
他取出自己身上藏着的小刀，只见刀光现出——
一切在这个雪夜归于平静。
……
“呃……”苏千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居然在这里面耽误了这么久……”
苏千看着熟悉的场景，还有地上同样昏着的两人，知道自己终于从那阵法中出来了。
“喂……”
苏千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两人，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又过去看冰棺里的人，金婉不见了……
“算了，我还是先溜吧。”
苏千扶着苏诺准备先离开这里。
在搀扶中，两人的玉佩落了出来。
苏千看着这玉佩，那个空间里他也见着了这个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跟着我一起进去呢？”苏千出去后，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拼着他们。
他看着眼前这张脸，他算是弄清楚了，凌瑕瑜才是凌钰落的主人格，而苏诺是凌钰落的力量和情感。
所以凌瑕瑜每一次的情绪波动都是学的旁人的，显得滑稽又可笑；而苏诺情智不全，所以一开始是小孩形态，后来在他的教导下才渐渐学到许多。
“嗯……”
“苏诺你醒了？”
苏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一把抱住苏千。
“阿千……”
苏千感觉着苏诺身体的颤抖，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他拥有那个空间的记忆，自然合二为一的凌瑕瑜和苏诺自然都有。
“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没事，不过你别哭了，再哭就得有事了，”苏千无奈地劝着，“先带我回宇府吧。”
既然苏诺醒了，现在他们离宫门不远，直接施法带他瞬移吧。
“阿千……阿千……”苏诺像个小孩似的一直寻求安慰。
苏千也一遍一遍地应着，代表他还在。
直到后面，他不耐烦了，“你还要叫多久！回去叫！先把我送回去！”
苏千算是看出来了小孩子不能光哄。
苏诺眼泪汪汪的，委屈巴巴地施法，一道光闪过，两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