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暖暖回京后第一次参加采莲宴,去年她刚回京时,因李云霜的关系,给乔府的请柬只给了乔媛媛和乔淮安,乔司司也没,所以去年乔暖暖也就没能参加。
当日乔晋良知道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连续半个月都没有进李云霜的房门。
凤阳别苑临凤阳湖而建,占地面积巨,引凤阳湖水建了小凤阳湖,亭台楼阁曲居环绕,坐落有致。
举目四望,但见小凤阳湖里停着七八艘精致的小船,湖的两边,各有一个大平台,湖边郁郁葱葱,好几棵高大的榕树像撑起的几把大伞,把大平台都遮去大半。
两个平台上两旁树荫下,摆放着十几张矮几和蒲团。右边的平台已经有几个贵女落座谈笑。笑声伴着风吹到湖的这头来,隐隐约约。而左边的平台则只有小厮候着,未见到其他人,看来左边的平台是给各府公子准备的。
看来这采莲宴也是别出心裁的,大禹国虽说民风开放,但是男女在正式场合还都是遵循男女有礼有别。两个平台相对而望,中间隔着湖,能隐约听到对面的谈笑声,能看到对面的人,既能一起玩乐又不会失礼。
“去年来,还没有这两个平台,看来今年有新花样。”江姝小声对乔暖暖说道。
“几位贵人,请沿着这条鲜花路继续向前,”丫鬟把她们带到小凤阳湖边,就没有继续带路了,而是由平台上的丫鬟接手继续带领。
步入平台,才发现平台上铺着地毯,织绣着莲花,踩上去细软无声。只是乔暖暖一行人的到来还是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众人只见最前面的人肤若凝脂,面容姣好,气质清冷却眼角含笑。特别是那一身的滚雪浮光锦,在阳光下,闪着微微的珠光,耀眼却不刺眼,莲步款款,袅袅娜娜,如仙女入凡,原本谈笑的平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便是乔暖暖?她身上的裙子好美,是哪家的衣裙?”有贵女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人。
“也难怪你认不出,那可不是哪家布阁衣铺能拿出手的,那可是滚雪浮光锦!”
“哇,那便是滚雪浮光锦?啧啧,可真好命!新婚夫君上阵杀敌,她却穿金戴银好不威风。”
“你就别酸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众人的小声细语还是传到乔暖暖耳边,同样的也传到了孟景瑟耳朵里,看着前面光彩夺目的乔暖暖抢走了众人的目光,免不了又沉下脸。之前出席任何宴会,至少也有人感叹她的衣裙容貌,今天却如角落灰尘一样,被乔暖暖衬托得黯淡无光。
孟景瑟忍不住幻想,如果那裙子穿在自己身上,那她也会如乔暖暖一样,不!会比她还美上几分!对!乔暖暖的美都是因为那件裙子!
毫无察觉身后孟景瑟怨毒的目光,乔暖暖环视了一圈,看着众人的目光,轻轻点头示意,众人才晃过神来点头回礼。
依着丫鬟带领到定好的座位上,是靠近主位下首的第二个位置。看来位置也是根据府上官职等级排序,没有随意落座的。
五个人依着丫鬟的带领落座在两个相邻的矮几上,沿着马车上的分组,乔暖暖仍和江姝坐一块,孟家三姐妹坐一块。
孟家姐妹刚坐下,便有较好的闺中密友过来聊天,最先过来的是一个京兆府尹家的小小姐张晓晓过来找孟景彤,“彤儿,你终于来啦,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早知道我应该先去孟府找你。”
“让晓晓久等了。”
“嘻嘻,没有很久啦,我跟你说那边的莲花开得好大,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莲花,你跟我去看看。”
“好的,你等下,大嫂,我跟晓晓到那边去玩一会儿。”离席之前,孟景彤先知会了乔暖暖。
“好的,注意水边不要太近。”
两个小姐妹对着乔暖暖和江姝福了福礼便手拉着手去看莲花去了。
“彤儿,那便是你大嫂,好美啊!之前只是远远看过一次,今日近看也太美了吧!好羡慕你有这么好看的嫂子,不知我哥以后娶的嫂子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不可能了,我嫂子可是像仙女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不过我也觉得应该很难。 我觉得你大嫂可是比昭昭郡主都好看。”
“嘘!小声点儿!不然可要为我嫂子引来麻烦不可。”
“对对!嘘!”
孟景彤离席后,孟景云也跟两个小姐妹聊天去了,只剩下孟景彤一人在位置上,恰好李向晴向她走来。
“景彤。”
“李姐姐。”
“我能坐一会儿吗?”
“李姐姐快请坐。”
李向晴倚言坐在蒲团上,拉着孟景彤的手,“府上新来的车夫赶车太快了,刚刚路上没有注意景彤妹妹的马车,不然定约着同行,我一个人在马车里也很是无聊。”
孟景彤这才知道路上惊到乔暖暖和江姝马车的是李向晴的马车,不禁想怎么不再严重一些,最好是人仰马翻不能来才好!“原来路上擦肩而过的是李姐姐,是大嫂他们的马车太占着道了,你没有受惊吧?”
“没有,幸得我家的马训练有素。是啊,这路就那么大,怎么能占道呢。”
听着孟景瑟和李向晴你来我往的说瞎话,江姝差点不顾礼仪翻白眼,“某些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可是越来越精湛了。”
“江小姐在说谁颠倒黑白!难道不是你们占着道让别人过不去!”
“首先,谁应谁就对号入座颠倒黑白;其次,那条道就那么点宽,马车走在路中间,是基本的安全;最后,请称呼我孟二少夫人!李小姐!”
“你!”
“噗嗤!”最后这句话,让乔暖暖忍不住笑出来,这句孟二夫人的杀伤力可谓厉害!
“你笑什么!”李向晴看乔暖暖笑 ,便把矛头指向她。
“我笑是觉得弟妹说得有道理。”
“哼!一个山里长大的能知道什么道理?不要贻笑大方才好!山鸡穿着绸缎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凤凰不敢当,除了当今皇后娘娘,谁敢自诩凤凰?而且,李小姐不仅颠倒黑白,还有眼无珠。”
“乔暖暖,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养在外面的乔府小姐,能比得上从小养在身边的妹妹?而且你真以为自己是孟大少夫人了?孟大哥跟敏妹妹两情相悦,只要孟大哥不承认,你啥都不是!”
“无媒无聘,聘为妻,奔为妾。李小姐今日言语,可有想过慕容家小姐的名声?如果你的敏妹妹知道她的好表姐今日言行,不知是否还能与你姐妹情深?”
“你!你们!”
李向晴接连在江姝和乔暖暖这里吃亏,被气得脸色通红,只会指着俩人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李向晴三言两语便被乔暖暖堵的无话可说,孟景瑟暗暗嫌弃李向晴没用,但又不得不出言帮她找回脸。
“大嫂,李姐姐并无此意,大嫂何必咄咄逼人?况且大嫂进门之前,我们这个圈子里的都觉得大哥和敏姐姐郎才女貌。李姐姐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大嫂不要动怒。”
如果刚刚李向晴和乔暖暖的声音只是几个人可以听得到,那孟景瑟有意无意抬高音量让大家都看了过来。
孟景瑟的话让李向晴又洋洋得意起来,姑嫂不和,这吃苦头的往往都是嫂子,加上又没有丈夫撑腰,李向晴觉得乔暖暖在孟府的处境肯定不好过!
“大妹妹的理解能力如果让女学的女先生们知道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吐血?”
无意在与孟景瑟争论,乔暖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刚才孟景瑟的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没想到孟大少夫人的口才这么厉害!女先生教导的是琴棋书画,所以李小姐和孟大小姐自然比不过。”
柔柔弱弱的声音由远及近,音量恰到好处,只听声音便能想象声音的主人仿佛如芍药一般。来人洁白素衣翩跹而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眉眼玉软花柔,标准的白莲花人设!
来人是生面孔,乔暖暖以往从未见过,不过跟桥若若一块来的,加之刚才的话乔暖暖便知是敌非友了。
“这是户部尚书家的柳芙烟,前两年一直在金台寺修养,上个月才回京都。”江姝见乔暖暖两眼微眯,小声帮她介绍来人身份。
柳芙烟的意思暗讽乔暖暖不识琴棋书画,而是如市井泼妇一般只会耍嘴皮子。
而乔若若一脸得意的看着乔暖暖,开口:“大姐,柳姐姐的意思是我们从小就受女先生们教导琴棋书画,不比大姐您从小便锻炼口才。”之前都在传言乔暖暖从出生便被乔大人遗弃,送到山里的猎户家养着,乔若若的话更加直白得挑明乔暖暖从小没有接受教导,大字不识。而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看尽管你是大小姐,尽管你已经来京都两年了,但还是与之格格不入。
“呵,二妹妹和这位柔弱的柳小姐指鹿为马的本事我也是大开眼界。”乔暖暖忍不住哂笑,类似这种场面,这一年多以来,几乎每次只要出席大小宴会都会遇到。就连她坐在角落降低存在感也难免,奈何人在局中,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