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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死到临头

    “主子,你吩咐的事情,我已悉数办妥。”

    蛟龙风尘仆仆,似乎很是疲惫。

    穆九倾不觉有些歉然,“蛟龙,最近你替我四处奔波,太辛苦了。”

    “替主人办事,本是万死不辞。属下听闻,那江徐徐已经……”

    “是,我已找人安葬了她,人死如灯灭,我和她的恩怨,也该到此为止了。”

    蛟龙眉心微微一动,随后俯身,“主子终究心善。”

    穆九倾望着烛火,眉毛微蹙。

    “但是,我和林赋禅的恩怨,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结束。既然已经都打点妥当了,不如快刀斩乱麻。”

    “是,属下这就去盯紧林赋禅母子的动静。”

    江徐徐的死并没有掀起太大风浪,不过在这之后的十几天里,京城却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一场盛大的案件。

    林赋禅从前状告穆九倾私吞军饷一案一度闹到三司会审,曾引起全城轰动,但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此后庆帝倒也看见了督察院呈交的奏章,也曾问过几句,但被刑部大理寺以误会一场为由,就这么不了了之的盖过去了。

    事后,施玉琅交了一笔罚金,便万事大吉了。

    虽然与鼎盛坊有染,以至于青松粮铺蒙上用不当收入经营的污点,但因为先前赈济灾民一事功过相抵,又因为朝廷上留着他们继续征集灾民,所以免了粮铺封店停业的惩罚。

    一来一去倒是让穆九卿白赚在京城百姓心中的人气。

    原以为这件事所有人都不会再提,穆九倾和林赋禅在众人眼中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如今成了一对怨侣,倒也让人唏嘘。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却没想到,竟是在不到一个月内穆九倾主动出击。

    一张缜密的状纸递交到了刑部,

    穆九倾一告林赋禅母子冒充朝廷命官亲属,

    二告林赋禅私自贩卖先皇元帝御赐的将军府宅院地契。

    三告林赋禅之母老林氏,当年下毒,暗害林守疆林老将军致其死亡。

    桩桩件件,宗宗当诛。

    偏偏林赋禅就是上一次状告穆九倾吞军饷之人。

    这案子一旦受理两件案子便会,被所有人自动联系到一起,那起不合规矩的三司会审也会被质疑。

    刑部侍郎许志泽,自从上一次没从穆九倾手里讨到任何好处后,便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了。

    偏偏状纸就递到了他这。

    他一想起穆九倾对他讲话时那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架势,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再一想跟穆九倾情同姐妹的那个施玉琅竟敢,众目睽睽之下掌掴勤王殿下,他觉得自己的头直接裂开了。

    这案子他接不了。

    许志泽来到刑部尚书面前,“下官想要告假两日。”

    “哦,真是巧了,下官刚刚听说,兵部那边也收到了这样的文书。”

    另有一名跟着许志泽的刑部员外郎一并附和道,

    “说起来,下官听说大理寺少卿韦大人今日也告假了,说是头疼,许大人也是一个毛病?”

    许志泽面上皮笑肉不笑,心中暗骂那韦绍。

    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断案不行,又没胆子,偏偏靠着父母的人脉,去了重要的大理寺。

    压下心中咬牙切齿的冲动,许志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刚才确实有些头疼,不过这会儿好多了。”

    同时,他心里暗道,穆九倾这女人是真疯!

    林赋禅先前告他私吞军饷,最多也不过是坐几年牢,罚些钱便了事。

    可她反告的这几条罪名,哪怕不说数罪并罚,单是其中一条成立都足以让林赋禅母子人头落地。

    不仅如此,这个案子牵连甚广,因此,无论是民间百姓对此澄清,除了其他的兴趣还是庆帝知道后的反应,全部都让他们无法再隐瞒上次的所谓三司会审。

    偏偏他们还不能供出自己是受勤王指使,因为庆帝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

    下朝后,许志泽觉得腿也有几分打飘。

    “这女人又疯又狠,我看以后少惹为妙。”

    龙颜震怒,先是斥责了他们这个不合规制的三司会审,而后又命令刑部兵部吏部,联合审理此案。

    圣旨已经下了,

    “务必在五日之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如有懈怠,你们的乌纱帽不要了,项上人头也别要了!”

    如今没了魏宸淞,庆帝的仁君姿态恐怕实在难以维持下去了,时间久了,他索性以本来面目示人,倒是很有威慑效果。

    三月的最后一日,案子终于开始审理。

    这是穆九倾最后一次见到老林氏。

    她不知自己死到临头,仍嚣张跋扈得很,

    “你这个毒妇!不害死我们母子,你不甘心是不是?!”

    老林氏看向自家面色惨白的儿子,一边心疼的不得了,一边把所有一切都怪到穆九倾头上。

    穆九倾持着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按例得了赐座,她看了更来气。

    “长幼有序,我是你的婆母,你这个位置应该让给我坐!”

    穆九倾压根不理会老林氏,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在场几位官员。

    嫣然一笑淡淡道,

    “今日这阵仗说是三司会审,倒还像那么回事,好歹是几位尚书大人在场。”

    因她品阶是一品,虽是没有实权的虚衔,礼节上几位尚书还是要赔个笑脸迎合几句。

    “说的是。”

    “夫人真会说笑。”

    穆九倾眼波流转,天渐热了,她轻轻打着扇子,一边语气凉凉问道,

    “我倒是没说笑话,不过对于本朝利例律,我有一个疑惑。”

    身居次席的许志泽和韦绍对视一眼,忍不住苦笑。

    她上次险些没用大丰律法把他们每个人压的喘不过气来,这会儿他说她不懂大丰律,只怕根本不是疑惑,是圈套。

    果然对此一无所知的军部尚书便自投罗网。

    “穆夫人请讲。”

    穆九倾在椅子上换了更加舒适的坐姿,缓缓道,“这位老林氏如今是嫌犯身份,虽然尚未定罪,但公然冒犯我一品诰命夫人,冲撞至此,应当如何惩罚?”

    “这……应当杖责三十。”

    一听要挨揍,老林氏立刻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