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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心中满是仇恨

    “我连父亲都敢下手,区区只不过是他的女人,而且是背叛过他的女人,我有什么不能动手的?”

    呼延信假意失手,轻轻一扬,火把整个落尽铁笼里,安宁公主狼狈地冲上前,顾不得有外男在场,脱下身上的衣服,扑灭了火苗。

    她身上有被猎犬抓咬的伤痕,还有被火烫伤的痕迹,整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看上去十分凄惨狼狈。

    哥舒厉皱眉,“她好歹是大丰的长公主,和林将军的事情也没有半点实质证据,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呼延信意兴阑珊,转身起步作势要离开。

    “大丰的长公主?她在当年上巳节产下一名女婴之后,就病逝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哥舒厉微微一怔,没错,当年安宁长公主对外宣称是病逝而终。

    许是老单于不舍得真让爱妻身死,所以将她放逐,安顿在永不受战火纷扰的彩云村。可是如今看来,她先前的安稳岁月终究是要偿还的。

    可若说这是因果报应,那穆九倾又做错了什么?

    这世上很多良善之人总是遭逢不幸,又是哪门子的因果?

    哥舒厉短暂地陷入了迷茫。

    安宁公主低低地抽泣着,她在笼中发出窸窣的声音,“厉儿,你……救救我……看在你父亲和单于的交情……我没有对不起单于……”

    她气息十分虚弱,但还不致死。

    呼延信摆明了是要跟她算总账,要慢慢地折磨她。

    他回过头低声对安宁公主道,

    “公主,有机会我再来救你,还请你坚持一下。”

    因着怕呼延信起疑,他没有多做逗留,很快追了出去。

    主要是,这黝黑的山洞,本也有些令人心神不宁。

    走出山洞,阳光洒满大地,虽然空气冷冽,但却清新,一扫山洞里那种阴冷荒芜的空洞感。

    呼延信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哼着不知名的北蛮民间小调。

    那背影看着,不似平日那么桀骜不驯,倒有几分落寞。

    哥舒厉原本只道这呼延信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二世祖,却不料他竟是有意扮猪吃老虎,还探得他和穆九倾去了彩云村一事。

    如此算来,他其实心机也算得上十分深沉了。

    哥舒厉向来不讨厌心机深的人,在他看来只有童年过得并不容易才会拥有这些东西,反倒是那些心思简单的人向来不在他喜欢亲近的范围,一直过得很幸福的人才有资格心思简单。这种人不是太被偏爱,就是太蠢。

    前者令他嫉妒,后者令他厌恶。

    最初对呼延信抱有轻蔑和敌意也是因此。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嘲笑自己,明明是重生一世的人,居然还有看人不清的时候。

    不过,尽管哥舒厉重新认识了眼前之人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做朋友。

    他很清楚,像呼延信这样心中满是仇恨的人,除非能彻底与之交心,否则永远会是他戒备敌对的对象。

    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不能轻易的尝试亲近,不止因为他戒心重,更因为一旦被呼延信发现了目的就会变本加厉的仇视自己。

    不过眼下他却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小单于,传言都说是你亲手谋害了亲爹,不瞒你说,之前我也这样想,但实际上我想的是跟谁合作都是一样的,所以并没有很在意。可如今在我看来,你对呼延伯伯明显感情很深,说你害了他,我是完全不信的。”

    呼延信转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

    午后阳光灿烂,青年的眼神晕染着一层金色的光辉,看上去却丝毫没有半点温暖。

    “你怎知道我不是呢?兴许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崇拜又热爱的老爹,早就已经死在当年了,自从他娶了那个女人之后,他就已经不再是杀伐果断的呼延绝了。”

    呼延信抬起手,看着阳光穿透指缝,冷冷地笑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这样,到最后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只是有的人在还能呼吸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信念。”

    他转过头来看向哥舒厉,

    “你喜欢我那个不详之子的妹妹吧?穆九倾?她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你是先喜欢上她的躯壳呢?还是先喜欢上她的性格?”

    哥舒厉没想到呼延信刚刚在山洞里发了一通疯之后忽然之间哲学了起来。

    然后也不知道该怪到谁头上,但总而言之是成功的把天聊死了。

    原本他想从父亲的角度切入话题,并且无论是呼延信还是他自己,都是跟父亲相处得还不错,并且父子感情很深的。

    他想知道当年北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以林守疆和安宁公主之间会闹出这样子的事情,这其中和穆九倾一出生就被扣上不祥的帽子,又有没有什么联系?

    其实正如民间的话本子传颂的那样,和亲的公主与送嫁的将军的确是经常有点什么的。

    可是偏偏这青年用一种一切都会归于虚无的态度让他没办法接话。

    于是两人一路再无话,气氛尴尬的回了北蛮军营。

    前几日的中毒事件一度让军中将士人人自危,加上腹泻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因此北蛮大军一度是乌烟瘴气。

    鬼医一来情况就已经有见好转,这会儿更是军队士气恢复了许多。

    那些因为腹泻而导致虚脱的士兵都道是自己真的中毒已深要死了,便是有些人体质好些没有那么严重的症状,眼见身边人一个个倒下,心里也总是害怕的。

    一时间倒是都夸赞新来的军医有两把刷子。

    呼延信冷笑一声,“你带来的人倒是有点用处,我本以为你只会护着穆九倾呢。”

    哥舒厉知道他仍旧有些疑心自己,下午特意带他去山洞只怕也是为了间接敲打自己,试探他的心意。

    当即故作漫不经心道,

    “女人是用来风流快活的,我还真不至于为了个穆九倾耽误战事。若是你这里的人一直不能出兵,万一她那般兵临城下,还不是我要亲自带兵去战?”

    本是为了撇清自己,谁知呼延信接下来一句话,却令他十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