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尘大师吧！”穆九倾淡淡道。
她真不是在讽刺。
如今在穆九倾眼中，了尘大师明显比坐在大殿上的蛟龙和待在长宁宫的太皇太后更方便动手，也更有实力。
穆九倾是死过一次的人，说话做事，有时候难免有别人没有的肆意疏狂和……大逆不道。
庆帝若不是后来耽于享乐，让徐烟蕊钻了空子，大丰朝廷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
顺亲王忍了一辈子，为何现在不忍了？
还不是因为庆帝罪己诏后，龙帝继位，让顺亲王不甘的心狂跳起来？
他年纪大了，再不拼一把，恐怕就要把不敢带到棺椁里了。
如今朝廷看似平静，可实际如何，明眼人都知道。
只是大家都不说。
广源有码头，虽没有建港，可走私的船却从未停下来过。
否则广源王如何有今日地位？
利益，是稳定广源最重要的因素。
广源王将当地的富户都捆绑在一起，由上而下，将广源围成铁桶。
顺亲王便是来日败了，也就死他一个。
他的女儿女婿和孙辈还可以据守广源，以待来日。
大丰至少五年内不可能主动攻打广源，收回广源、
因为代价太大，不值得。
战争也是生意。
若是得不偿失，又何必折腾？
到时弄得民怨载道，大丰江山还能安稳吗？
“蛟龙作为暗卫培养，即便我义……即便总舵主私下对他教养，可到底同庆帝比不了。”穆九倾叹息道。
庆帝即便不是作为太子被培养长大，可他也是正经皇子，自小生在宫廷，长在宫廷，看到的听到的自然不是在江湖生长的蛟龙能比的。
就是二人都手染鲜血，沾染不少无辜生命，可这里的命和命也不一样。
都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庆帝在位时，可没少将人抄家灭族。
蛟龙呢？
顶多杀人越货。
正因为如此，如今朝堂虽看似平静，可这些官员却都各有各的心思。
赵氏皇族，可不只有蛟龙一根独苗。
宫里的五皇子不说，远的还有一个失了踪的赵霖呢！
她若是蛟龙，就立刻大婚。
找个利益共同体来捆绑。
增加筹码。
“莫不是我猜中了？”穆九倾见魏宸淞神色古怪，“他要迎娶哪家贵女为皇后？”
“还没有定，倒是上朝时，有人上奏此事。”
穆九倾讽笑：“我就说嘛！这些人怎么会不提？皇帝不成亲，他们便削尖了脑袋想把女儿送进宫做皇妃，能做皇后自然最好，便是做不了，也要把女儿送到皇帝身边去。”
“日后有了儿子，再争太子之位，争从龙之功。”
魏宸淞也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自古如此。好在太皇太后在，他们就是闹，也不敢过分。”
“太皇太后的身体，可能不大行了。”穆九倾忽然道。
魏宸淞面色一沉，“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穆九倾摇头，“就是……忽有所感。”
“忽有所感？”
“是。”穆九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捏了颗梅子吃，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一直都觉得有些奇怪。你不觉得吗？太皇太后太急着让安宁长公主离开了。”
魏宸淞直言道：“安宁长公主虽不至于野心勃勃，可她的手伸得太长。如今的大丰，已经不是她未和亲前的大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家亲情也是如此。”
“当今不是在宫中长大，如今同皇族之人，皆不亲近。”
“这样好也不好。”
“何况……”
穆九倾叹息一声，“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她曾经同了尘大师……便是如今，此事也都是李太妃在说，当年到底如何，已不可考证，毕竟知道的人都死了。”
“可了尘大师的心，还没有变。”
“应该说，越是得不到，越是会念念不忘。”
“他们之间这段禁忌的感情，已经变成了执念。”
若是庆帝真的将这段情淡忘，也就不会对她另眼相待了。
他是在透过她，看安宁长公主啊！
此人本就疯，若是来日他再夺天下，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继续发疯？
而安宁长公主是怎么想的……穆九倾不知道。
不用去问，她清楚得很，问也问不出答案的。
“即便如你所言，太皇太后是因为忌惮他们之间再发生不可挽回的丑事，让安宁长公主尽快离开，可这一切和我的猜测也并不矛盾啊！”
穆九倾看着他，道：“太皇太后若是身体不好，自然会将一切能影响大丰的威胁排除。”
“若她还有时间，便不该如此急切。”
“还有，这几次进宫，长宁宫的药味淡了很多。”
越是隐藏，越是有问题。
她给太皇太后把过脉的，以太皇太后的身体，绝不可能断了药，哪怕是药膳，也得吃。
“此事好查。”太医院可不只是有一位太医，便是太医守口如瓶，还有医童在。
医童不清楚，还有药单可以查。
“这事不急。”穆九倾道，“你就记着有这么个事就成，眼下侧重的还是禁军之事。”
“你有何想法？”
“我想夜探顺亲王府。”
“今夜？”
“不然呢？”穆九倾摊手，“只有一日时间了。”
魏宸淞问：“北蛮那边……”
“呼延信的话已经说出口，北蛮离开的日子绝不可能更改。”
“好。”
穆九倾笑了，“不带暗卫，免得露出马脚，不过我们可以把安顺带上。”
魏宸淞隔空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不怕安顺把一切告诉了尘大师？”
“那可真是太好了。”穆九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就怕他不说。”
安顺若是提前把消息送出去，说不定了尘大师还能多派几个人过来帮忙，真出了事，也好声东击西，给他们创造机会逃跑。
到时候他们只要盯住安顺就好了。
了尘大师可以不管他们，却不能不管安顺。
别人不好说，可顺亲王是一定认识安顺这个人的。
若是不知道，穆九倾会瞧不起他的。
一个想要谋反的人，连庆帝身边的暗卫头子是谁都不知道，还谋个屁的反，直接把脖子洗干净让人砍好了，免得蠢笨地活着，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