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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往南,陆挽的心绪渐渐安抚。将所得到的信息捋了一遍,皇上下旨为父亲升官,还是右司丞相一职。

    左右司为皇亲国戚,中司丞乃官员中选拔。为何皇上会说父亲是他的亲舅父呢?难道?

    陆挽有个设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突然想起去年和皇兄在寺庙里偶然听到他说的寻亲,这才觉得更是巧合。如不是巧合,那真相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陆挽此刻只想赶回兰川亲口问问父亲是怎么一回事,催促车夫再快些赶路。

    如今已经入春,一路上陆挽也顾不上欣赏美景,只觉得马车行进太慢,到驿站后便换了快马,一路奔驰回家。

    过青州城时才想起刘琦还在军营历练,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当下也顾不上见他,只是留了封信给守卫让他亲手交给韩君瑶。

    连续赶路,陆挽累了就在驿站歇息片刻,换了马就赶快行进,原本最快也得半个多月的路程,陆挽用了十天就赶到兰川县。

    一下马直接向府里冲进去,小厮拦住他问

    “你是何人?怎敢闯知县大人府宅,快来人啊”

    “瞎了你的狗眼”

    陆挽气急骂道,但她不知道的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她离家北上青州送粮,如今大半年已经过去,再加上她在山上闭关,如今的她早不是那个瘦肉的书生模样。

    倒像个秀气的山匪,身上的威严令小厮不寒而栗。

    “慢着……”熟悉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喝退了正要动手的小厮,陆挽慢慢转过身来,红了眼眶。

    “父亲,我回来了。”

    陆鸣谦肉眼可见的老了一些,其实他也才三十多岁。但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胡须竟也有些发白。

    陆挽看见父亲的样子,心疼不已,又是满满愧疚。

    “少爷……是陆挽少爷回来了”

    “还真是,大变样了没认出来啊”

    家丁小声嘀咕道

    陆鸣谦竟也觉得像是在做梦,摸了摸陆挽的头说道

    “我的月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夫人……月儿回来了”

    陆鸣谦朝着内院喊道,说着就要拉陆挽去见陆夫人。

    陆挽忙说“父亲,待女儿梳洗一番再去见母亲”

    “也好也好,青竹,青竹,快,给小姐梳洗”

    青竹听见陆鸣谦的呼喊小跑来到庭前看见陆挽竟哇的哭了起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青竹了”边说边哭着

    陆挽一时间眼睛也有些发酸,又哄着她说

    “好青竹,你家小姐怎么能离开你呢”

    说着哄着丫头青竹这才不再哭啼,笑着给陆挽讲她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听到那个张章受伤瘸了腿,可是把老爷夫人都吓坏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呢,后来他还专门来看老爷夫人说你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隔壁西巷的花家女儿竟嫁给了一个快五十的老头,邻里街坊都在传。”

    听着青竹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好像把所有的家长里短都说了个遍。陆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仿佛青州一行只是一场梦,离奇又有些惊险,惊喜又有些甜蜜。

    洗漱好后,陆挽穿起了女装,让青竹为她简单盘了个发髻,将母亲送她的玉钗簪上。

    青竹看呆了眼,眼前的小姐眉目清秀多了些坚毅,脸庞白皙消瘦身量纤细却有力量,气质脱俗。和之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陆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沈言那张冷漠的脸和孤单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丝苦涩。

    想起自己还要去拜见母亲便敛了敛思绪,急忙唤青竹把自己带回来的包袱带着,里面有两只上好的人参,也是沈言临行前包袱里的。

    他想的十分周全,这份心意陆挽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进了母亲的别院,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腥味。陆挽不免皱了皱眉头,丫鬟掀开帘子迎陆挽进来。

    一进屋就看见一个身着素色罗裙的女子坐在床畔握着母亲的手低声啜泣,陆母在床榻上躺着,脸色乌青,只有胸脯微微起伏。

    听见有人进来,女子这才抬头看过来,陆挽见她眉目间愁云不展,一双和陆挽有几分相似的眼睛此时已经有些红肿,不过才半年未见,婉莹也和之前大有不同,褪去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温婉成熟。

    见来人有些面生,陆婉莹这才打量眼前的女子,见她有些相似但又说不上来,这是她第一次见陆挽女装的样子。

    “你是?”陆婉莹试探的问道。

    “是月儿吗?”母亲虚弱的声音响起,眼睛缓缓睁开。

    陆挽急忙往前一步想要去握母亲的手。又停在半空中,尴尬的收了回来,她跪在目前床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月儿不孝,回来晚了。母亲”陆挽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来,母亲对她虽然冷漠,但也甚是关心,这次远行更是让母亲为她担忧了。想到这些陆挽心里更加难受,眼泪滴在地上消失不见。

    “月儿,月儿”

    听见母亲叫她,陆挽往前挪了挪,陆母伸出手想要摸陆挽的脸,却没什么力气。

    陆挽上前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又听母亲唤道“莹儿”

    陆婉莹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陆挽月,也就是陆挽。

    自从入冬后母亲的病每况愈下多少良药都不见好,只是一直喊着月儿,父亲也不说话,婉莹才从下人的口中打听到,自己还有个姐姐叫陆挽月,其实就是扮作男装的陆挽。

    起初她还不相信,此刻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瘦弱书生陆挽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女扮男装。

    陆母将她们两个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陆鸣谦也来了屋里,看到这一幕叹息道

    “孩子都平安,你也要更坚强,我们一家人团圆了”

    陆母强撑着点点头,眼泪从眼角滑落。又过了一会对着陆挽说道

    “月儿,母亲求你,一定保护好妹妹。求你了。”

    最后一句,竟用了全身的力气,陆挽沉沉的应了母亲,哭出了声。

    陆母挣扎坐起,又重重倒下。陆婉莹撕心裂肺的哭出声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