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已停,陆挽手中的笛子也在手里垂下,二人站在一起向众人行礼,开口道
“献丑了”
谁知众人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只听见人群里传来一声
“琴音不凡剑舞更是一绝!”外面的人看清说话的人时皆跪拜行礼
“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帷幔内的女眷纷纷回过神来皆跪拜行礼,皇帝竟也来参加这次的品菊宴了,真是难得一见。
“平身吧,朕乃微服,今日也是路过国公府听闻正在举办品菊宴所以才来,谁知赶巧有幸看见陆家姐妹的惊艳才艺,一文一武双生并蒂,陆相有福气啊。”
皇帝来了内厅,初国公夫人连忙相迎,这样一来,男客女眷便都同坐了起来。
“参见皇上。”
陆挽带着陆婉莹上前参拜,这是入京后第一次见皇上,陆挽垂眸并不看他,只是跪在地上身体端的板直,陆婉莹却认出来眼前的皇帝正是当日在陆府碰见那个公子,鼓励她坚持练琴的那个公子。心里一时有些激动。
皇帝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绯红色长裙,发髻高挽簪着金钗,眉宇高贵绝然气质不凡。那女子见陆婉莹直愣愣看着皇帝略有不悦道
“大胆竟敢如此无礼直视皇上。”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点头
“无妨,你就是莹妹妹吧,果然琴艺不凡!”
什么?皇上竟叫她莹妹妹?如此亲近难道传言是真的吗?
皇帝赵珣看着跪在一旁的陆挽正色道
“抬起头来”
陆挽直起了身子,眼睛却始终没有看赵珣,陆挽知道他肯定是认出了自己,知道当初女扮男装的陆挽就是如今的陆挽月。但陆挽不怕他怪罪,眼前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生哥哥,可是她却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和他相认,也并没有相认的打算。
“你就是陆挽,月妹妹吧”赵珣看着陆挽故意在叫她名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个表妹格外有趣。
第一次见她时他是陆挽,女扮男装一招请君入瓮筹划截粮,派他去青州送粮却也丝毫不惧,当初听闻路上遇险时还惋惜损失了人才,谁知他竟绝处逢生顺利到了青州,又听刘琦信里提到他出游四周不知下落,如今再见却是自己的表妹陆挽月,刚刚的剑舞更是让人肃立,不是一般女子的娇弱而是不屈不挠的坚毅,果然很特别。
“皇兄,来日方长呢,今日可还有别的节目呢”赵琛在一旁解围道。
他察觉到皇帝看陆挽的神情有异,一旁的曹韵儿更是快咬碎一口银牙。
“哦,琛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大家正好一起。”
众人皆开始献计,有人提出玩行酒令,有人提出要猜谜,一时间大家都放开来不再端坐着。
陆挽拉着婉莹趁着空隙退到了阁楼里上了亭子才松了一口气。
陆挽笑着对婉莹说
“没想到我们阿莹这么厉害了”
婉莹微笑着拉着陆挽的袖子小声问道
“阿姐,之前在兰川时见的那位公子竟是皇上,当时你是不是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幸好他没怪罪我们的欺君之罪,不然……”
陆挽拍拍她的手道
“放心吧,不会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伴着纤细柔弱和几分嘲讽
“还真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怕人笑话。”
另一位女子也开口道
“弹得也不怎样还有脸说别人,拿个破笛子当剑真是没见识。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参加宴会。”
说话的正是曹韵儿和赵琳琅,二人见陆挽姐妹在宴会上大出风头怎么能忍,又追上来讥讽一番。
陆挽这次真的怒了,她虽不想惹事但也丝毫不怕事,正想开口时却听见背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敢情两位妹妹在这里看风景啊,楼下可是很热闹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投壶比赛啊”
赵琛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陆挽,一番见赵琳琅和曹韵儿跟着她们上楼就觉得不妥费了力气才甩掉几位缠着他的世家小姐一上来果然就碰上了这场面赶紧解围支开陆挽。
陆挽却不想领情,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不来我也有办法。
赵琛对她表示无奈,几人一起下了亭子来到一处池塘边,婉莹很识趣的退到旁边的亭子里赏花品茶。
“大小姐,我怎么惹着你了,对我一直这么冷漠。”赵琛一上来就委屈巴巴的,扯着陆挽的袖子嘟囔道。
“好歹我也帮过你好几次了,竟一次笑脸也不给我啊”陆挽一脸上伴着假笑一手扒开他的手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挽月哪里来的福气能受到世子的青睐。”
赵琛故意向前一步靠的更近些低声在陆挽耳畔说道
“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和你有缘。”
陆挽感受到他男子的气息,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不自在往后退了几步谁知一个踉跄差点掉入湖中,陆挽惊呼赵琛正想伸手去拉她一把谁知有人却抢先一步。
没有预料中的掉入湖中,陆挽心下一惊,却感受到自己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气息却格外熟悉。
陆挽惊神未定抬头看去,只见一副清秀消瘦的面庞上带着半幅银色面具挡住了眉眼,即使隔着面具陆挽也感觉到了那人散发的冷气和怒意。
陆挽一时间忘了松开,眼前的男子身子一怔也站在原地,一旁的赵琛看着二人暧昧的姿势十分不悦,上前拉开陆挽
“大胆,你是何人”
那男子微微站直身子却不曾开口,只是微微行礼表示尊敬。
陆挽定了定心神,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觉得红了眼眶,可碍着赵琛在一旁又不敢显露出来。
只是朝着亭子里的婉莹说道
“咳咳,阿莹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婉莹在亭子里看的远,不知道这边发什么了何事只觉得姐姐神情有异便立刻过来和陆挽一起准备离去。
离开前陆挽看了一眼那位带着面具的男子却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赵琛见陆挽的模样似是和面具男相识正准备上前质问却听有人喊道
“你这个不长眼的,父亲派你来保护我,竟都找不到你的人影了。”
“你是?”
“你又是哪位?见了本郡主还不行礼”
面具男见韩君瑶过来,默默的立在他身后。
此次韩君瑶被封了定安郡主,要在京城招婿,今日来刚到京城入宫谢恩,是以大家还不知道。赵琛也从未见过她,是以不认识,只觉得眼前这位自称郡主的女子看起来一身骑装装束和京中闺阁女子不大一样,又觉得这份洒脱劲倒是和陆挽很像。
赵琛倒也不恼笑着说道
“哦?本世子到还不知京城何时来了一位这样刁蛮泼辣的郡主”
“世子?你是赵琛?”
韩君瑶此次受了皇命入京,心里百般不情愿,但临行前韩大将军早已将京中青年才俊介绍了一番,让她心里有数些。还派专门的人来保护她,谁知沈言竟自告奋勇提出要亲自来护送她。
韩大将军本来还以为沈言是因为韩君瑶要被赐婚心有不甘还想安慰一番,但沈言却说自己一直把她当妹妹早已有了心悦之人。
此次入京也会以随行侍卫的身份不会暴露真实身份,毕竟他脸上的刺青是无法避人耳目的。
谁知一入京,却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身边却早已站着别的男子,看二人亲昵的样子本有些灰心丧气,谁知看见陆挽快要失足落水时竟本能的冲了过来。
梦里的人就在自己怀里,却不能和她相见相认,看着她红润的面庞不比在青州时的消瘦,身形也比之前丰腴了不少,沈言在握住她腰身的时候生生压抑着内心翻腾起的热浪。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本郡主是皇上亲封的定安郡主,我的父亲是青州营韩威奇大将军。没见过世子也请勿怪”
韩君瑶报上自己的身份,既然已是定局,也不用再遮掩。倒是要看看这京中哪位男子能配得上她。
不等赵琛开口韩君瑶便行礼带着沈言准备离开,她来这里本就是听说陆挽来参加初国公府的品菊宴,特意来寻她,谁知转了一圈就听八卦了,没想到这些世家小姐背后竟还会那般议论人。她懒得听,就到处转了转,谁知沈言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躲清闲。
什么宴会这般无趣,便嚷着要回去了。走远一会便听沈言开口道
“她们回去了。”
不用多问也知道她们说的是陆挽姐妹,定然也是觉得无趣便早早回去了,早知道就在陆府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