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已经穷途末路了。
可是还剩下三人,留一人与他打斗,另外两人的剑直直地朝裴玺仪刺去。
看来他们针对的是裴玺仪无疑。
沈听肆眼见那剑尖就往裴玺仪的心口刺去,他根本就来不及多想。
或许,那一刻他压根什么也没想到。
身子是最先反应过去,只身挡在裴玺仪的面前。
等待着那剑刺入胸口。
他应该还能抵挡一会,他想好了,反正这条命是留不住了。
可即便如此,也还要创造机会让她逃走。
只是……
唯一遗憾的是就是自己还没和喜欢的女郎表明心迹。
沈听肆只想最后再瞧她一眼,把她的样子印在心中,下意识还寻着这记忆找到她。
危急关头他能瞄到裴玺仪满带担忧地看着他。
啊,郎君唇角绽开的笑意晃眼极了。
谁知下一秒,裴玺仪就夺过他手中之剑,咬牙切齿,“你还想替我挡死,好让我欠你一命啊!”
“你别想了!裴玺仪真想爆粗口,果然她还是太善良。
才会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放弃了云衔的药。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不这样选!
身处深闺的女郎,耍起剑来却是行云流水。
不说那些黑衣人,便是沈听肆当下是最震惊的。
到底是他孤陋寡闻,还是他面前的女子本就不是凡女呀。
出手干净利落,眼神凌厉,脚步也是轻盈,其中皆是身法。
只须臾就连接刺伤两人,还剩下一人,眼见形势不对,就要逃走回去报信。
可怒火中烧的裴玺仪哪里会叫他得逞。
直接一个飞步,把剑甩出,直直刺入那人的背后,随即闷声倒地。
裴玺仪用力地一路蹬过去,直接踩到那人的背上。
“你哔——快给我哔——老实交代。”
因为说的话太难听,所以被闭音了。
沈听肆已经在一旁彻底石化。
可是为什么心底的喜欢反而越来越多了呢。
其余两名黑衣人见状咬舌自尽,这个被裴玺仪踩到脚底的也想要。
不过被眼疾手快的裴玺仪拦了下来,直接把剑柄插进了他嘴里,直插到喉咙。
——他们可真的是惹错人了。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裴玺仪又捡起一把剑,那黑衣人一开始还宁死不屈,直到他看到对方把剑指在了何处。
他双瞳瞬间惊恐地放大,嘴里唔唔地开始发声。
裴玺仪直接趁他不注意,在地上抓了点泥,揉成球。
剑柄拿开的瞬间,就把土球球丢进了他嘴里,并强迫他咽了下去。
“我告诉你,刚才给你吃的是浮生蛊。”
“不出一日,你就会全身瘙痒难忍,并伴随五脏六腑被啃啮之痛。”
“你到底要不要说?”
好好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就这样被吓到哭了。
“呜呜,我,我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我只知道最上头的是皇宫里的人,身份贵重。”
裴玺仪微微沉吟,“你们要刺杀的人是不是我?”
“是,是姑娘你。”
“那是只有我,还是有其他人?”裴玺仪脑中有了一个猜测。
“还,还有一个男的。”
果然。
怕是他们错把沈听肆认错了。
裴玺仪的神色难得的严肃,另外一个人应该是指云衔。
“姑娘,求求你,给我解药吧,我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还有,我还知道一个讯息,不止我们这一路。上头还派了好几路人马。”
“看在我什么都说了的份上,姑娘就给我解药吧。”
裴玺仪这才放过他,“嗯,表现还算诚恳。”
裴玺仪瞥了他一眼,“只不过解药,我身上正好没带。”
“啊?”
“不过……我可以教你如何制作。”
“辣椒水拌上最新鲜的下过雨的泥,每日三服,不出三日即可。”
沈听肆听出她这是故意在整对方,可那人也傻傻地点头记住了。
既然还有人马,那这里也就不安全了。
“快,我们离开这里。”
沈听肆绽开苍白的唇,刚才他已经竭尽了全力,此刻是彻底虚脱。
“你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裴玺仪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他的建议,毕竟对方要抓的人是她。
待在她的身边,的确危险系数更高。
沈听肆明明是如此希望,只是见她真隐隐有抛下他的念头,他心中还是闷得很。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裴玺仪蹲下来开始替他包扎伤口。
他的血再流下去,只怕就真的要死了。
做人,他有情,她自然该有义。不过她的义也就这么多了。
她是万万不愿意再拿积分去兑换药品。
就拿着之前何贵买的金疮药,给他涂上去。
只是手上再没有趁手的布料,沈听肆身上也没有再能霍霍的地方。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裴玺仪对自己的裙子动了手。
“你……你会武?”
只见她痛快地拉扯下一块布料,小心翼翼地替沈听肆包扎。
“我说是被逼发出了潜能,你信不信?”
“我信。”郎君双目亮的晃人。
裴玺仪觉得他可真是好骗。
而沈听肆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万般思绪。
只觉得心中涨涨的,被什么填满了一般。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可偏偏在裴玺仪的身上,他得到了他所梦寐以求的。
原来母亲所说的爱,便是如此。
裴玺仪心里还在膈应呢,因为他害得自己这般。
虽然动作轻柔,语气却十分不好,“我这条裙子价值千金,等你回去必须得赔我一条!”
“好,等回去我赔你十条裙子,不,一百条裙子可好?”
既然对方已经识相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快起来。”
说着就站起身来,别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起的太猛就是不好。
“你怎么了?”
裴玺仪摇摇头,“没事,现在要赶紧离开这里。”
沈听肆也随即站起身,“嗯,我应该知道怎么走。”
裴玺仪没得怀疑,因为她是路痴,既然这样,还不如相信他。
只是外面的雨太大,他们两人的身体状态也都不是很好,山路更是难行。
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沈听肆的状况更严重些,裴玺仪大发慈悲地扶着他走。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从前边传来了人声,以及看到了微弱的灯光。
二人相视一笑,自觉就要获救。
谁知一个激动,一个滑步,裴玺仪直接脚底打滑,那处又是地势耸高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