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屹他们刚刚回到冬晨的住宅，走廊上的可视门铃响了。王屹过去接通，给肖瀚舟请示：“总裁，是老爷子到了，就在楼下大厅。”
肖瀚舟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好似不想面对，最终无可奈何，还是心软了一下，“你去接他上来。”
肖老爷子进屋后，坐在肖瀚舟对面，语重心长地开口，“瀚舟，不是说好了，放你大伯父一马。他那些财产，你不是都拿走了吗？你把这件事捅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让那些外人怎么看肖氏，怎么看我？”
“外人也会说你不讲亲情，把自己大伯父送上法庭，不近人情的。瀚舟，你还是撤诉吧。”
肖瀚舟两手交叠，舒适地搭在大腿上，面色沉静，轻描淡地说道：“爷爷，大伯父以贪污入罪之后，肖氏的恶名就已经传出去了。当初爷爷问我，能不能放肖天榆，我给爷爷看了视频，他犯的是谋杀罪，我怎么能越过法律？这样一来，要是以后有人搞我，我也可以被问罪。试问，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能做？”
他吹了吹茶叶，“爷爷，我是为了肖氏的长远将来，为了肖氏不被蒙羞。怎么，爷爷，肖氏难道不是您的心头肉吗？你的刚正，遇到肖天榆就拐弯了呢？”
老爷子脸上一红，“瀚舟，你大伯父贪污的事情暂且不谈，就说他谋杀这件事，他、他也没成功不是，你不还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喝茶。”
肖瀚舟本来半垂着头，听了这话，倏然抬头，一双桃花眼的眼角泛起红丝，满是痛心和委屈。
王屹和艾麟听了老爷子竟然这么说，都不敢相信。
天哪，老爷子不是最疼总裁的吗？
老爷子不太敢直视肖瀚舟，苦口婆心劝说：“瀚舟，你大伯父也不容易。我年轻的时候对他一直没有太多关注，导致他养成了目中无人，做事不计后果的性子。后来忙着带你，他做起事来毫无忌惮。”
“你看在爷爷份上，赶紧撤诉。让你大伯父以经济罪入狱，等十年后他出来，送他去国外，也就是了。这样，他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还有，臣儒是你堂哥，从小和你玩得好，难道这些亲情，都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
肖瀚舟身子微微前倾，侧脸看着肖老爷子。他本来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可是现在脸色灰败，浑身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可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满是老茧的右手捏着左手，好似在微微颤抖。
这是把自己从小带大的人，他手把手带他做生意，带他谈判、签合同，带他参加酒会、看各种比赛……
“爷爷，我不可能撤诉。不过，我答应你，在他出来之后，我会给他一个安详的晚年。”
肖老爷子一听肖瀚舟不肯退让，脸色一冷，“还有你给他一个安详的晚年，他有儿子。现在肖臣儒也发展得不错，听说一天就能卖一个亿。你就不怕他反扑？”
肖瀚舟浅浅一笑，“随他。”
肖老爷子一拳打在棉花上面，顿感无力，“瀚舟，你…要不这样吧，我名下还有些房产……”
肖瀚舟心里一塞，脸色变得严峻，“爷爷，您不用如此。我为了肖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爱好，这几年肖氏的资产翻了几倍，这您都是知道的。我肖瀚舟，还没把几个亿放在眼里。”
肖老爷子有些恼羞成怒，灰败的脸有了点红丝。他一拍沙发扶手，“瀚舟，我好话说尽，你还这么固执。难道非得爷爷跪下来求你，你才肯答应放你伯父一次？”
肖瀚舟的嗓音深沉厚重，“不要做无用功。爷爷，你年轻时候没有带好肖天榆，您犯下的错误，难道要孙子来买单？放他出来，让他再来谋杀我？爷爷，要是我这样做，您的教育，未免也太失败了。”
“这几年来，我替肖天榆擦屁股还少吗？可是他越来越变本加厉，竟然胆敢谋杀我。爷爷，这都是您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导致的。您是他父亲，是我的爷爷，难道您要让我用我的性命冒险，再给他一个机会来害我？爷爷，农夫和蛇的故事，还是您讲给我听的。您想做农夫，不要拉着我。”
“爷爷，肖天榆此人，在我看来，待在监狱里，对我好，对他也好。”
说完，端起来茶杯。
这就是赶肖老爷子走的意思。
肖老爷子的老脸挂不住，颤抖的手指了指肖瀚舟，终于没说出口来，恨恨而去。
等大门“咔嚓”关上，肖瀚舟轻轻把茶杯放下，顿生倦意。
他没想到，爷爷竟然说那么绝情的话。
“艾麟，马上让人密切关注肖臣儒的账目走向，盯紧他，这段时间他必定会有行动。”
“是，总裁。”
“王屹，我要休息，谁都不见。”
“是，总裁。”
艾麟和王屹给肖瀚舟关上卧房的门，坐在客厅沙发上面。
艾麟忽然起身，“去抽支烟。”
王屹跟出去，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吞云吐雾。
两人都一言不发。
两个人都看出来了，总裁本来是心软了的，可是后来老爷子激怒了总裁，总裁这才说了狠话。
对于肖老爷子，总裁一向是顺从的，极其孝顺的。
过了一周，肖天榆的案子重新开庭。
这一次，肖瀚舟穿了正装，一身黑色的搞定西装，白色暗纹细格格棉质衬衫，带着黑色打底灰色条纹领带，挂着暗金色的领带夹。
合体的西装，口袋里斜插这暗灰色手绢叠成两个倒三角，好似山峦起伏。
他整个人也像稳重的山峦，沉稳地坐在轮椅上的听众席上，姿态非常闲适，两手交叠，卧在膝盖上面，一言不发，自有一种掌握全局的气势。
旁边是一脸严肃的洪律师，另一边是肖氏的艾麟和王屹，后面坐满了肖氏的高管。
肖天榆依旧站在被告席上，恶狠狠盯了肖瀚舟一眼。律师已经警告过他，假如他说出来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很大可能会牵扯出来更多的案件，对他非常不利。所以，他闭口不言。
肖臣儒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他一个人来的，本根不喝肖天榆有视线接触。肖老爷子借口年纪大了，没有出庭。
看到肖瀚舟的气势，肖臣儒暗暗握拳，总有一天，我也能变成他。
洪律师做了大量的工作，不仅查到胡嫂的账目明细，拉了胡嫂的通话记录，还找到了胡嫂的老公，让他出庭作证，证明胡嫂不仅偷盗，还把胡嫂和肖天榆之间的交易和盘托出。
加上胡嫂的供词和那个无法作伪证的视频，肖天榆的律师根本没做任何辩护，法官当庭宣判，肖天榆数罪并罚，入狱十八年，不得减刑。
肖天榆差点儿没晕过去。
十八年啊。
他现在都五十了，在里面待十八年，说不定会死在里头。
倒时候，钱再多他也无福消受。
肖天榆不再嚣张，他两眼红肿，扑向肖瀚舟，“瀚舟，你撤诉，求求你撤诉。我现存的财产都给你。”
“我在零宇宙投资了将近十个亿，将来的分红给你一半。求求你撤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