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溶曦叫了声，“妈--”
韩美刚才听到那句“又当又立”的时候，就想扑过来把李溶曦拉走了。
她拼命忍着，要听后续。
可是后来听到杜衡说李溶曦有爹生没爹养，被抛弃那些，耳朵就耳鸣。
这些，都是王婉经常骂她的。
现在，自己的女儿又被别人吗。
再往后听，说什么女儿被侮辱，什么二女争夫，再也忍不下去。
忍不下去，何须再忍。
她大半辈子，忍够了。
这个世界也没有善待她半分。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努力挣来的，还轮得到这个装清纯的绿茶说三道四。
同时她也恨自己，把李溶曦教得太好，太温顺了。
韩美不再忍受，端了李溶曦的咖啡就泼杜衡一杯子。
李溶曦目瞪口呆，“妈？”
“妈，您怎么在这儿？”
韩美一把抢过来那份合同，一目十行看了一下，这一看之下，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她一手捂住胸口，拿着合同的手在轻轻颤抖。
李溶曦吓得不轻，“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说到后来，哭腔都出来了。
肖老爷子冷冷哼了一声，“低俗。”
背着手走了。
杜衡眼角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扭身跟着出去。
角落里两个衣着普通的男子赶紧低头，生怕被发现。
这俩是王屹派过来秘密保护李溶曦的，本想着是个轻松的活儿，谁知道第一天就遇到这惊天大瓜。
两人谁都不敢近前，看着李溶曦着急地打120。
保镖甲：“李小姐是安全的，没什么大事。这就不用跟头儿汇报了吧？”
保镖乙：“嗯呢。”
韩美捂住李溶曦的手，“妈妈没事，你陪妈妈回家。”
李溶曦知道妈妈被气着了，也不敢忤逆她，免得她更加激动。
她跟咖啡店的人道歉，扶着韩美回家。
韩美一到家就吃了一大把药丸子，随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溶曦，你去洗澡，休息一下，然后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的东西都带走，不是我们的，一件不要。”
“妈妈累了，妈妈先睡会儿。”
她脸色有些青，李溶曦不敢多说，只好照办。
韩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仔细看那份合同。
简简单单的一张纸，简简单单的条款，她都看明白了。
这个傻孩子。
这个蠢货。
她韩美怎么就养出来这样一个蠢货。
把自己卖了，来救自己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妈子。
是她不中用啊。
她终究还是拖累了自己女儿。
韩美胸口疼痛，赶紧捂住抽动的心脏那里，“我不生气，我不能生气。我还要给溶曦看孩子……”
她扔掉合同，强迫自己睡觉。
可是她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只能勉强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可是脑子里跟过山车似的，把自己受过的苦又回忆了一遍……
李溶曦时差还没倒换过来，脑子有些晕。她强撑着困倦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收拾，幸亏这里刚搬来没多久，都是锅碗瓢盆和贴身衣物这些简单的东西，没有大件。
两个皮箱，几个大纸箱子，用胶带封好。
她用凉水洗了把脸，轻轻推开韩美的卧房，“妈。”
韩美虚弱地回应，“溶曦，溶曦，送我去医院。”
李溶曦吓了一跳，瞌睡虫都被吓飞了，“妈，妈……”
韩美勉强笑了笑，“妈就是胸口有些闷，没大事儿。就还是有些疼。”
李溶曦脸色煞白，老妈已经手术好几个月了，怎么说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妈，你听我的，我一定要送你去医院检查。”
李溶曦站起身来，就要电话。
却有电话进来，是景斯南。
“溶曦，我在你家小区外面……”
李溶曦打断他，“学长，我妈不舒服，我要陪她去看医生。”
景斯南：“好，我开了车子过来，你把你家门牌号告诉我。”
李溶曦也不客气，把门牌号和单元号发给景斯南。
这个小区安保不错，访客要是不知道业主的地址，保安是不会放访客进来的。
李溶曦手脚利索收拾好韩美的病例，扶着韩美往外走。
韩美脸色已经有些发青，捂住胸口，一丝呻吟从口里溢出来。
李溶曦心急如焚。
到了楼下，景斯南已经在等着了。
挂了急诊，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拍了CT，立刻安排给韩美挂水，还要住院。
医生交代，韩美是轻微的心肌炎。这种病要好好养着，不能生气，压力不能太大。
“病人年纪大了，身体又损耗得厉害。这几年还要好好养身体，不能大意。”
医生交代李溶曦。
李溶曦克制住泪水，连连点头。
都是因为自己，还有那个混账的王婉、李家栋，老妈的身体才损耗得这么严重。
想到李家栋婚内出轨，抛弃妻子女儿，让韩美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成人。
想到王婉十几年来不停地找茬，让韩美本来就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李溶曦捏紧拳头，这些，她都会讨回来。
李溶曦照顾韩美挂水，500毫升药水下去，韩美的脸色红润了一些。
“溶曦，你赶紧回家，搬家。”
韩美的声音虽然虚弱，可是非常坚定。
“我住着那种房子不安心。你在米国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噩梦。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溶曦，你听妈妈的话，搬回去吧。”
“这阵子，我每隔两天就回去一趟，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舒服得很嘞。”
李溶曦看着韩美苍老的脸和银白色的发丝，心里一软，“好，妈妈，等挂水结束后，我们先送你回我们家，然后我去把那里的东西拉回去。”
韩美这才笑了。
她要挂一大袋500毫升的药水，然后还要挂两小袋100毫升的葡萄糖补充体能。
四个小时后，李溶曦和景斯南把韩美送到那套老破小里面，看着韩美睡着后，两人直奔豪宅，叫了货拉拉，一车子把那些打包好的东西都拉走了。
李溶曦看了一眼这套房子，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等将来，她自己会光明正大挣回来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