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溶曦坚持不去冬晨,要去找韩美。肖瀚舟哄她,“你不乖了?韩阿姨哪有时间照顾你?医生都到冬晨等着了。”
李溶曦半垂下眼眸,忍下鼻头的酸痛,“不,我要回家。”
她浑身虚弱,说话的声音很低,蜷缩在车角,好像一只生病的小奶猫,可怜又惹人怜爱。
肖瀚舟恨不得替她生病,握住李溶曦的双手,李溶曦的手冰凉一片,肖瀚舟把她的两只手都放在自己怀里捂住,“手怎么这么冰?”
李溶曦低头不语。
肖瀚舟拿手机查百度,一面分心看着李溶曦。
除了自己昏迷那次,他身体很好,基本上没生过病。即便有小病,家庭医生也会在第一时间给他看好。
对于李溶曦这种情况,他是一无所知。
肖瀚舟突然有一种想法,钱多有什么用?自己心上人生病的时候,自己还不是屁用没有?
是不是现在去学医还来得及?
李溶曦闭着眼睛,她的手还在肖瀚舟的怀里。
他的胸怀依旧宽阔温暖,她好想靠近去,好想贴在他胸口那里取暖。
可是她动都不动,依旧蜷缩在原处,好像睡着了。
她头脑昏沉,只想倒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床上大睡,好忘记这一切,忘记这个人。
李溶曦胃里往外涌出来一股酸水,她缩回手捂住嘴巴,强忍着不吐出来。
可是那股酸水一直往上涌,胃那里空荡荡的,好像心脏也跟着没了一样。
她脸红得好像红布一样,闭着眼睛喘气。眉头紧锁,眼角还有泪水流出来。
李溶曦觉得她心跳加速,又觉得她心脏被挖走了,不仅心脏被挖走了了,连同心脏周围的所有内脏好像都不见了,自己就是个空心人。
她瞬间浑身酸软,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人已经坐不住了,上半身往下一滑,软在座椅上。
肖瀚舟吓得捞住她,嗓音都在抖,“溶曦,溶曦,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溶曦,你醒醒。醒醒啊---”
王屹看了一眼后视镜,当机立断,调转车头,开向最近的医院。艾麟拿出手机给医院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急救。
天哪。
李溶曦平时看着非常健康,怎么一个发烧感冒闹成了这样?
肖瀚舟已经完全不是霸总的模样,满脸都是慌乱,“溶曦,溶曦,醒醒,溶曦---开快点!”
最后一句的嗓门能把车顶给掀翻了。
王屹没吭声,连着闯了两个红灯。
李溶曦像布娃娃一样靠在肖瀚舟怀里,她隐约听到肖瀚舟的吼叫,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我没事,不要急。”
肖瀚舟大喜,“溶曦,你醒了!没事,我们马上到医院。你再忍忍--”
李溶曦抬了抬头,她以为她已经离开了肖瀚舟的怀抱,可事实上她仅仅离开了肖瀚舟的脖颈。
肖瀚舟低头看她。
李溶曦看到肖瀚舟眼里满是心疼和关切。
这个人,还是爱她的吧。
至少是现在,他是爱她的吧。
李溶曦闭上眼睛,睫毛上沾着一滴晶莹的眼泪。
等李溶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病床上,正在挂盐水。
肖瀚舟看到她睁开眼,马上用额头贴了贴李溶曦的额角,随后用掌心摸她的额头。
“退烧了。”
李溶曦眨了眨眼睛。
肖瀚舟坐在床边,弯腰靠近李溶曦,“医生说是甲流合并病毒+细菌感染,同时还有急性肠胃炎。你是不是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
李溶曦微微摇了摇头。
肖瀚舟脸上一寒,“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等会儿看韩阿姨怎么骂你。”
他自己舍不得骂,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韩美身上。
李溶曦扭头看窗外。
她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就会多生一分留恋。
“我妈妈呢?”
“王屹去接她,应该快到了。”
肖瀚舟拿了湿毛巾给李溶曦擦手,又给她擦脸。
“怎么会突然发烧?是不是宿舍太冷?是不是没开空调?是不是夜里踢了被子?”
肖瀚舟连着问问题。
李溶曦听着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眼角发酸,只是闭着眼睛不理他。
肖瀚舟看李溶曦不说话,还以为她虚弱,“好了,睡吧。等会儿韩阿姨来了再喝点儿粥。”
论照顾人,他不如韩美。
李溶曦再次醒来的时候,韩美就坐在她身边,“醒了?”
李溶曦看到韩美,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就流下来。
韩美心疼得也跟着掉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生病发烧?”
“你要吓死你妈?都是妈妈不好,没照顾好你。天天让你一个人待着,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念书,一个人打工。妈妈不好,妈妈没本事啊---”
“妈,不哭。”
李溶曦低声说。
她嗓音嘶哑,嗓子里好像有刀片在使劲割她的喉咙,一说话就剧痛。
韩美擦干眼泪,“嗯,妈妈不哭。妈妈一哭,我女儿也会哭。”
“不就是甲流吗?过几天就好了。”
李溶曦握住韩美的手,“妈,我想回家。”
韩美点头,“嗯,等你出院了就回家。妈妈伺候你。”
肖瀚舟推门进来,“醒了?”
韩美:“嗯,刚醒。”
肖瀚舟立刻又出去了。
李溶曦想去洗手间。她用手肘撑住床板,刚一抬头,可是立刻头晕眼花。
她强忍着撑住,“妈,我要去洗手间。”
肖瀚舟大步进来,看到这样,快步走到床边搂住李溶曦,“是不是想去洗手间?”
她可是挂了6个小时700毫升的盐水!
那个阿奇霉素挂水的时候一定要慢,否则会造成呕吐。
他没等李溶曦回答,抱起来她去了洗手间。
李溶曦窝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虚弱,娇小。
肖瀚舟把她放在马桶上,就要帮她脱裤子。
李溶曦用尽全身的力气拦住他的手,嘶哑地开口,“你出去。”
她的头还靠在肖瀚舟身上,可是她的心却在抗拒肖瀚舟。
肖瀚舟被气笑了,柔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犟?小心尿裤子。”
李溶曦恼羞成怒,抬高嗓门,“叫你出去啊--”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可说出来也跟小病猫哼哼一样。
但是,肖瀚舟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说话的语气不一样了。
有一丝淡淡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