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牛蛋从地上起来，凌乱的思绪被恐惧覆盖，却还是求生欲爆棚的强撑着身体去了下一家。
他也没想起，他家的尸体不对劲，少了被拐卖的女人。
摇晃的身影来到了第二家，一样的高喊，一样的没得到回应，一样的大开房门，一片死寂的空间！
他有些不敢迈开脚步，却还是恍惚着进去了，就像是噩梦一般的场景重现。
他干呕着，又弯下了腰癫狂的跑出去，双目睁大，充血的血丝浮上眼白，在村子里大喊大叫，来到第三家…
第四家…
第五家…
不会的，下一家一定不会的…
她不可能杀光村子里所有人！
这么想着，踉跄着来到第十四家，熟悉的家门，大门敞开，他有些不敢进去，他变得嘶哑的嗓音发颤：
“爹…娘…”
看见血腥现场，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爹娘，大哥还有小侄子和自己儿子被砍下那一颗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他崩溃的捂住脸，用力的攥紧拳头，身体颤抖，大喘着气，身上卸了力气一般瘫在地上，发出绝望、恐惧、仇恨的哽咽。
哒哒…
寂静的村子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还有拖拉物体的摩擦动静。
但是他不在意，只是空洞的眸子怀揣了最后一丝期望的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绯厌的笑脸：
“嗨～”
王牛蛋如鲠在喉！
喉咙堵塞的仿若卡了鱼刺！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是你杀了我爹娘他们！”
“你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绯厌点头承认，又无辜的眨了眨眼，语气不解：“你杀人不斩草除根吗？”
她挺起自己的小胸脯，得意洋洋：“我斩草除根哦。”
王牛蛋听见仇人的话，颤抖的身体突然就爆发出了一股仇恨的力量，让他充血赤红的眸子失去了神智，从地上起来，不顾一切的用脑袋撞上去。
绯厌都被他的操作惊了下，这年头还有这么蠢的坏东西吗？
她不想了，兴奋的把手中一路拖着的人给甩了出去，对着用脑袋冲过来的蠢坏东西，在来到他身前瞬间，手中的电棍直接就对着他脑袋精准的一砸，
再熟练的后退，
被砸破的半边脑袋，男人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呆滞的模样…
然后就察觉自己赤裸在外的脸，脖子一阵温热粘稠。
他脑花飞溅，血肉模糊的粉肉中还混着几抹白色…
绯厌撑着下巴，眼神迷离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嘭。
男人瘫倒在地上，血色肉眼可见的覆盖浸湿地面，男人起伏的胸膛逐渐一动不动。
“哎呀！”
不好！绯厌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脑袋，有些懊恼：“最后一个坏东西就这么轻易的没了，啊…”
她委屈巴巴的转过身，一路上闷闷不乐垂着脑袋回到了村长家。
守着门外的女人，看见绯厌，都是露出惊喜，本来看见她沮丧的小模样还让人心疼，可看见她蜡黄小脸上新鲜的血液，多出来的电棍沾染碎肉且滴落的血滴。
瞳孔一缩，抿着唇，喉咙滚动，紧绷的身体挺直腰板，眼神也被敬畏占满！
对于绯厌，被她拯救的那些女人，都是感激且畏惧。
“回来了。”
绯厌冲她们无精打采的点头，刚进院子里，看见已经成了骰子凉凉的糟老头子。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糟老头子身上的血洞都是这些女人心照不宣的每个人上前捅一刀。
她们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出卖绯厌。
毕竟杀了这么多的人，哪怕绯厌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也会受到法律的惩治。
这些买卖人口的村里人？把女人当作‘生物工具’，失去作为人的尊严，当作畜牲对待，甚至因为反抗死了不知道多少，还有一些受尽折磨惨死…
可就算报警，
也是‘法不责众’。
对啊。
法不责众。
李媛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明明厌恶的想吐，却又好像是生病了一般，低下头嗅了嗅这些不知道覆上了多少人的血…
垂下的眸子，眼里是别人看不见的兴奋，痴迷。
赵莹看着李媛隐秘的动作，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涟漪。
被当作畜牲对待的这么久，还能活下来的，不是同流合污，由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就是疯了，没有疯也‘生病了’。
她突然就笑了，像是一层皮包裹皮肉的手，突然覆盖住眼睛，薄唇轻启，意味深长：
“由人被当作畜牲这么久，突然又做回了人，谁还能没点病。”
她十多年没出现在日光下，没有血色的苍白，像是白日下的病鬼，下一秒就会消融。
她低声的喃喃落在绯厌的眼中，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口袋，出于‘人道’关心，还是客气的说了声：
“生病的话，等出去后找你爸妈要钱看病！”
啃你爸妈，别找我啊！
她眼神真挚的望着她，能看懂吧，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宝宝！
赵莹一愣，她还真是没看懂，但是瞅了一眼绯厌紧紧捂住鼓起来的口袋，突然就想起来她每次杀完人，‘摸尸’，翻箱倒柜的操作。
她还一找一个准！
她都怀疑她鼻子具备寻宝鼠的才能！
猜到了她的意思，她没忍住问：“我生病了，你不带我去看病吗？”
绯厌摇头：“不是不想，主要是没钱！”
对上赵莹落在她捂住自己口袋的视线，她侧着身子，特别委屈的说：“孩子穷啊！”
她默默的移开视线，然后抬头望向天空：“天气真好啊。”
绯厌小脸突然严肃：“这么好的天气，不洗个澡就浪费了！”
李媛这个时候过来了：“我去厨房烧热水。”
“好嘞。”
热水一锅一锅的下来，因为村长家有水龙头，倒是不用像其他村民那样还要压水或者打井水。
绯厌洗了一锅混着血水的污泥，嫌弃不已，又用了一桶水冲了一遍。
着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太阳下坐着，昂着头，撑着身子，往后垂落的头发湿漉漉的滴落一颗颗水珠。
她黑白分明的明亮双眸望着高高挂起的太阳被刺的眯起。
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