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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丁母要回娘家。

    先问了丁宇,丁宇还没睡醒,死活不愿意去。

    丁父则像没听见似的,理都懒得理她。

    丁母又来叫丁夕,丁夕连忙摇头。

    “我不去,舅舅光想让我嫁给他们隔壁那个傻子,我才不去他家?”

    丁母怒道;“什么傻子,那是我堂哥的儿子,人家能干着呢,就是不爱说话,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傻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也就略微平头整脸些,整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每天懒得要命!再说了,你嫁你舅家门口,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有什么不好的!”

    “人家都是争着回他舅家,你们倒好,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还要我求着你们去,不去拉倒,我一个人回去!”

    丁夕嗤笑一声,懒得再说话。

    丁母碰了一鼻子灰,看了看丁兰,到底没开口叫她。

    女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出去也没脸,回娘家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带上丁兰的。

    可自己独自回去也不是那么回事,丁母到底强硬了一回,拧着丁宇的耳朵,将他叫了起来,并许以重利,丁宇才终于答应随她一起回娘家。

    世界终于清静,中午丁兰做了几样菜,两姐妹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初三才是噩梦的开始。

    当天晚上,丁夕如临大敌,将给小宝买的玩具统统藏了起来,还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全部放在行李箱锁了起来。

    原因无他,她们家的亲戚,来一趟犹如蝗虫过境,凡是他们看上眼的东西,全部可以不告自取。

    第二天,一大早,丁夕的二姨领着他们家的儿子孙子孙女,一大家子十来口人,全部来了。

    丁夕的舅舅,也带着他们家的七八口人来了。

    丁母先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

    所有的孩子,从抱在怀里的,到十几岁的,统统人手一个。

    在丁夕的记忆中,她和姐姐,可是自从上初中以后就没人给红包了。

    发完红包,丁母将水果、干果、零食,摆了满满一大桌,丁夕都疑惑,丁母什么时候买的这些,怎么自己连见都见到。

    她让丁夕抱着小宝,她指挥着丁兰,在厨房忙碌个不停。

    丁夕则坐在客厅,陪他们尴聊。

    左不外乎打听她的工资,打听她的相亲进程。

    好不容易所有的饭菜都好了,大人们去吃饭,丁兰也抱过小宝,丁夕早上起来的晚,没赶上早饭,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丁母便叫道;“小夕,你来喂琪琪吃饭!”

    丁夕只得认命地放下筷子,去给表哥家的孩子喂饭。

    刚四岁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刚才桌上的巧克力他吃的最多,眼下应该是不饿,见丁夕端着碗来喂他,咭咭笑着,四处乱跑,丁夕好不容易拉住他,一口饭没咽下去,便被他吐在碗里。

    丁夕二姨的声音凉凉地响起。

    “这么大的人了,连给孩子喂个饭都不会,还有脸挑人家的毛病,真是的!”

    转头又对正忙着盛饭的丁母说道;“姐,你也是的,两个女儿看给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就小夕这样的,以后结了婚也得像小兰一样,被婆家打回来!”

    丁兰闻言眼圈立马红了,丁母也脸上凝重,收起了笑容。

    丁夕满怀期待地看着丁母。

    丁母淡淡道,“赶紧吃饭吧!不够了我再让小兰去炒!”

    丁夕满心的失望,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自己和姐姐被外人编排,指责,丁母只会息事宁人,与别人一起指责她们。

    丁夕手上用力,拉住乱跑的琦琦,大声道;“赶紧坐下吃饭,我喂条狗,只要将饭倒在地上就知道吃!你都四岁了,连饭都不会自己吃,还这么没规矩,真是没教养!”

    话语尽量提高了音量,丁夕的二姨和表哥一家立刻变了脸色。

    琦琦从小被宠坏了,一点都不怕丁夕,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将嘴里的一口饭猛地吐了丁夕一脸。

    丁夕大怒,想也没想,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熊孩子立刻放声大哭。

    丁夕的表哥猛地站起来,过来就要打丁夕,被丁夕二姨拉住。

    丁夕的二姨脸色铁青,对丁夕的表哥说道,“我们走,以后不来了!”

    丁母忙过来劝;“算了,孩子不懂事,吃过饭再走!”

    丁夕的舅舅也大声说道;“都二十好几了,算哪门子的孩子,人家好心好意给她介绍对象,她让人家下不来台,这才几岁的孩子,她倒下得去手,别拦了,我也一肚子气,我们走,以后不来了!”

    丁母苦苦哀求,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转瞬间,屋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净,只留下满地狼籍,到处都是嗑过的瓜子皮,糖果皮,零食袋,还有吃到一半的饭菜。

    丁母提着礼品强硬地塞到舅舅和二姨他们的车上,嘴里不住地道歉。

    她的母亲,从来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受气的那一个,连带着她们姐妹两个,也要像丁母一样处处讨好别人。

    丁夕脸上木木的,肚子也空落落的,一抽一抽地疼。

    她来到屋外,沾着冰冷的水,将脸上的饭粒擦掉。

    像感觉不到凉似的,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提着行李箱出来。

    丁母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支着头,不住地唉声叹气。

    丁夕上前,说道;“妈,我走了!”

    丁母抬头,一句话都没说,看了她一眼便回屋了。

    丁兰抱着小宝过来,哀求道;“小妹,过几天再走吧!”

    丁夕摇摇头,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丁夕拉着行李箱走在街上。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街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见她出来,好奇地看着她。

    丁夕心情差到极致,脸色也很不好,一句话都不想说。

    早走一些也好,反正要不了几天,她不走,丁母都要赶她走的,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她们的母女关系,总也维持不了几天,前几天丁母晚上给她煮面的情形,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当着她的面都任别人欺负,那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不管平时她做得再多,关键时刻只想息事宁人,又有什么用呢?

    丁夕缓缓地走着,将一切都抛诸在后面。

    北方的冬日,到处都是光秃秃、灰扑扑的,路边有积雪上面有脏污的黑,她的家乡,真的毫无令人留恋的地方。

    封建、固执、踩低拜高,人人都是势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