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兰上班去了,丁夕带着小宝在楼下玩耍。
几位同样带娃的大妈看到丁夕,凑上前来。
“小姑娘,你多大了?这么小就有孩子了?”
丁夕略带窘迫地说道;“这是我姐的孩子!”
“哦,我就说嘛!看也不也像生过孩子的人!今天是礼拜一,你怎么没去上班,也没去上学,你是做什么的!”
“就是,年纪轻轻的,整天在家看孩子可不行!还是要趁年轻努力工作!”
丁夕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发懵,幸好这时候微信响了,她连忙道;“不好意思阿姨,我该走了!”
连忙抱起小宝逃也似地离开 。
丁夕一向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这么大的好奇心,第一次见面都能对别人指指点点,肆意评价。
抱着小宝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丁夕这才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是白楚年发来的信息。
小白:在干嘛!
丁夕在心里吐槽,好土的开场白!
她随手拍了张小宝的侧脸发过去。
照片中,小宝正无聊地咬着手指,一双大眼睛看着天空,显得有些呆萌。
小白:哇,好可爱的小朋友,找的网图吧!
今夕何夕:看娃中,勿扰!
小白:/疑问,你结婚了?
今夕何夕:没,亲戚的!
小白:吓我一跳!
小白:我正好没事,和你一起带娃吧!
丁夕看了看怀中的小宝,小宝也看着她。
“小宝,你是不是也很无聊?”
丁夕叹了口气,好吧,她也很无聊!
今夕何夕:行,你过来吧!附近商场的咖啡厅见!
小白:OK!
咖啡厅大概在他们彼此住处的中间位置,步行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周一,那里人应该不会多。
丁夕抱着小宝向小区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觉得怀中的小姑娘好像又胖了不少,抱着有些吃力了。
丁夕来到小区门口的母婴店,挑了一辆简便的婴儿推车,将小宝放了进去。
推车上还带音乐,轻轻一按,就会发出可爱的童声。
小宝被吸引了视线,一个人自娱自乐,不停地按着音乐按钮。
丁夕推着小宝来到幸福超市门口,隔着玻璃门看见丁兰的忙碌身影,微微一笑。
工作中的姐姐一扫在家时的闷滞和阴霾,整个人都明亮不少,正是青春正好的模样。
“小宝,女孩子要独立,依靠别人是不行的!知道吗?我们小宝长大后要变得很聪明,很厉害,要成为女强人!”
丁夕也不管小宝听懂了没有,推着小车车,向咖啡厅走去。
顺着马路向前走,到红绿灯左转,步行五百米,就到了咖啡厅门口。
白楚年已经到了,见到丁夕忙跑过来,帮她推着小宝。
这家咖啡厅是露天的,今天阳光还不错,三人找了个朝阳的位置坐下。
彬彬有礼的服务拿着菜单过来,白楚年点了杯拿铁,又问丁夕。
“漫漫 ,你喝什么?”
丁夕一窘,她其实很不习惯别人叫她的笔名。
她快速说道;“冰美式,谢谢!”
服务生很快离去。
好在S城四季如春,就算是年初,喝冰美式也不算凉。
白楚年将小宝抱在怀里,笑着对丁夕说道;“最近网上的段子你看了没,未婚的姑姑小姨看娃,一律统称为德华!”
丁夕苦笑一声;“看了,不过我们家这情况有点不一样!”
白楚年见丁夕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专心地陪着小宝玩。
正好这时候咖啡上来了,丁夕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凉中带着苦涩的液体下肚,混沌的大脑才渐渐清明。
“我来抱着吧!”
说到底俩人并不算熟识,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让人家帮忙抱娃,实在是不好意思。
白楚年笑得爽朗,说道;“没事,我家里还有个妹妹,比我小了十五岁,我以前也没少抱她!看孩子,我是专业的!”
丁夕被逗笑,只好作罢。
白楚年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其实昨天我就觉得,你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现在看你笑了,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丁夕缓缓摇头,这段时间她确实很不开心,回家一次伤筋动骨,好似从现代社会回到了压抑的封建社会,两种思想交替,让她无所适从。
回来之后,苏澈的离开 ,姐姐的到来,让她原来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无人可诉说。
没想到,被才见了两次,几乎是陌生人的白楚年发现了。
白楚年道;“我昨天回去粗略看了一下你的作品,你成名早,成绩也不错,应该不缺钱花!还有你写的大部分是小甜文,感情方面应该也没受过什么伤,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开心一点,正是肆意享受青春的时候!开心点!”
可能是两人相仿,又是同行,丁夕突然有了诉说的欲望。
“可能我天生就比较敏感吧,从小就不如人家其它女孩活泼!再加上最近比较倒霉,就……”
丁夕强撑着笑笑,伸手将小宝抱过来。
白楚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做咱们这行的是会比其它人敏感一些,要学会开解自己,当然,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也很乐意聆听!"
丁夕看了看小宝,见她又开始吃手指,将刚才在母婴店买的磨牙棒拿出来,小宝立刻放在嘴巴里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安静了许多。
“其实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和家人的关系一塌糊涂,生活方面也很白痴,总是达不到父母的要求……”
白楚年道;“你这说的是我吧!我现在就是父母眼中的孽子!看你这样子,是过年回家过年了吧!”
丁夕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楚年眼神变得遥远,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因为我也一样,每次回家一趟,就内伤很久,要努力调解自己几个月,才会慢慢好转!”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白楚年眉头微皱,提出原生家庭,也让他心理不适。
“我高中的时候,明明文科成绩更好,父母却非逼着我学了理科,上大学时我想学心理学,父母却嫌不好就业,偷偷改了我的专业,让我去药学!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从上大学开始就偷偷写小说,学科几乎门门挂科,当我的稿费能养活我自己的时候,我就退学了,父母大发雷霆,我实在不想承受他们的怒火,已经两年没和他们联系过了!”
丁夕不知道该说什么!父母总是口口声声说着为你好,却做的都是让他们不好的事情。
他们的“为你好”,也许不是真的为你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掌控欲,成就感,说白了,把孩子当成他们获取荣耀的工具,压榨孩子的情绪价值的同时,欣赏孩子在重压之下的崩溃。
他们像是在看一场表演,一场由你主演的,痛苦的表演。你越是痛苦,他们越是兴奋,你越是痛苦越是会向他们求助,他们越是会把自己当成你的上帝,看你瑟瑟发抖跪在他们脚下摇尾乞怜。
“好了,别想了!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养活自己,再也不用为了要点生活费,而对他们低三下四!”
丁夕看着怀中的小宝,说道;“以前觉得父母是参天大树,能够替我们遮风挡雨,如今却觉得觉得他们好陌生。我姐,嫁了一个很差劲的人,刚生下小宝不久,就过不下去了,我妈,也不愿意照顾她们母子,我姐实在没地方去了,才来找我,我其实并不喜欢孩子,也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可是,我这里是她们最后的落脚处了!”
“婚姻这么不堪,亲情也很脆弱,可每到过年,全是催婚、催生的人,真不知道他们在催什么?结婚要是真的有那么好,会有人不愿意吗?"
丁夕无语,烦躁地抓抓头发,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提起就很烦!”
白楚年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没错,我们无法选择家人,却可以选择朋友,漫漫,我能做你的朋友吗?”
丁夕尴尬地说道;“我叫丁夕,以后别叫我漫漫了,怪尴尬的!”
白楚年爽朗地笑了起来,“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