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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澈轻轻拍了拍丁夕的头顶,轻声说道;“好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只许说开心的事,不许说难过的事!”

    看她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哪家父母疼爱的女儿,连过年都不回家的!

    苏澈在心底喟叹一声,怜惜之情涌入心间。

    她的所有防备,不安,惊惧,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他的父母离婚前,他才突然发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竟然是个滥情的混蛋!

    那时,他也如丁夕一般,不信任任何人,连自己的父母都在伪装,还有谁可以信任?

    苏澈将那些不堪的心底事压下,装作轻快地问道;

    “来给我打下手,中午我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丁夕勉强笑了笑,跟着苏澈向厨房走去。

    苏澈太好,苏阿姨温柔可亲,就算苏澈的父母已经离婚了,苏澈的父亲对苏澈也从不吝啬,反观她老家那些男人,离婚之后还给孩子钱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他是天上云,那自己就是地下泥,不可同日而语!

    苏澈有条不紊地准备食材,只派给丁夕最简单的活,择菜。

    丁夕默不作声地干活。

    “刺啦!”

    切好的菜倒入锅内,苏澈快速翻炒,没一会儿,香味就在厨房飘荡。

    丁夕看着认真做菜的男孩,微微出神。

    自己该知足的,这样耀眼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窝在家里给自己做饭!有些人,生来该光芒万丈,就算暂时跌落尘埃,也不是她这种人能够得着的!

    丁夕将炒好的菜端出去,苏澈忙着炒下一道菜。

    屋内多了一个人,好歹有了一丝烟火气,丁夕第一次认真考虑婚姻这个话题。

    在她的认知里,婚姻一直是靠女人牺牲才能维持的一种关系,过年时,每家的厨房都是女人在挥汗如雨,忙碌不停,男人跷着脚闲着都不会搭把手,来了客人也是男人上桌吃饭,女人只能躲在厨房吃。

    小时候,她见识过无数打老婆的男人,农村人家里吵架也不避人,看热闹的人越多,打得越凶!

    她们家隔壁就是村医,每年,总有那么十几二十个喝了农药的女人被送来医治,有些喝的少的,会被几个人按着四肢,灌一种紫色的药水,若是吐出来,就有得治。若是吐不出来,肚子被药水灌得老大,最后还是死去了!

    那时候小,并不觉得死人可怕!可那些女人的挣扎,临死前的悔恨,还是让年幼的她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她也不是牺牲奉献型的人,做不到为了一个男人,去一个陌生的家庭,为他们做牛做马,生儿育女!

    那真是想想就窒息!!

    算了,她不适合结婚,就算找一个勤快会下厨的男人,他也不会一直这样,人心反复!

    丁夕摇摇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挥去。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一个菜上桌。

    黄瓜炒鸡丁,照烧肥牛,可乐虾仁,火腿炒菌菇,水煮肉片,再加一盆莲藕排骨汤。

    赤橙红绿,浓油赤酱,还挺像那么回事!

    苏澈盛了一碗饭递给丁夕,丁夕接过,专心干饭。

    ”夕夕,我不在的时候你少吃点速食,不健康!"

    丁夕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有经常吃,平时都是我姐做饭!一天三顿我都有按时吃!“

    她夹了一筷子照烧肥牛放进嘴巴里咀嚼,真好吃,是怀念已久的味道。

    丁夕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轻飘飘道;“我又不准备活很久,吃什么都无所谓的!”

    苏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夕夕,你……”

    丁夕挑眉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这副表情,我不是一直好好活着吗?只是偶尔觉得活着没意思罢了,但是,既然来这世间走一遭,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

    苏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吃饭。

    丁夕倒吃得欢快,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她把碗收进厨房,今天胃口好,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开心地对苏澈说道;“新年第一天就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看来我这一年不缺好吃的!”

    苏澈眉眼含笑,说道;“是啊!能吃是福,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

    两人一个人刷碗,一个人拿干抹布擦干水分,将碗放在碗橱。

    收拾好,丁夕找出茶叶泡了一壶茶水,给苏澈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无所事事地坐着闲聊。

    两人在家窝了一天,到晚上,实在憋不住了,决定一起出去转转。

    苏澈穿上外套,丁夕也找了件白色羽绒服套在毛衣外面。

    一路晃晃悠悠,开着小车车,前往中心城市广场。

    一路畅行无阻,难得地没有堵车。

    这是一个年轻的外来城市,春节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时候,年轻人大部分都回家过年了,本地的土着并不算多,

    不过,这些为数不多的人,应该都聚在中心广场了。

    丁夕看着笑闹的人群,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安静 ,但难免冷清,就像这个春节,若不是有苏澈在,她一个人,免不了形影相吊,顾影自怜。

    也许很多人都是受不了这份清冷,才会急匆匆地走进婚姻。

    广场上人很多,年轻的女孩,不怕冷似的,穿着清凉的衣服,化着夸张的妆容,对着手机支架直播,还有许多在玩轮滑的少年。

    苏澈带着口罩,只露出精致桀骜的眉眼,略长的黑发,看似随意,却是精心修剪过的,他和丁夕站在人群外,看着别人的热闹,身上别有一番吸引人的魔力。

    一群打扮各异的年轻女子很快注意到他,一位打扮成古代公主模样的小姐姐甜笑着跑过来说道;

    “小哥哥!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苏澈看了眼丁夕,丁夕退后几步,隔开距离,微笑地看着他。

    “行吧!”

    那个女孩子大喜,一招手,她的一群朋友忽啦啦跑了过来,将苏澈围在中间,摄影师举起专业设备,从各个角度给他们拍摄照片。

    丁夕站在一旁的台阶上,欣赏地看着苏澈。

    眼前的年轻男子已经初露锋芒,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假以时日,他的前途必不可限量,像如今这样,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日子,恐怕再不会有了!

    苏澈被他们缠着,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才放他离开,临走前那群女孩还依依不舍,争着加他的微信,丁夕只看见苏澈摇头,具体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楚,只看见苏澈好像朝她的方向指了一下。

    “夕夕,你看到我被纠缠,怎么不救我?”

    苏澈站在丁夕几步远的地方,浓黑的眉毛,不悦地皱起。

    “那么多美女环绕,我以为你会喜欢!”

    丁夕上前几步,站在苏澈身旁,面上笑容清朗,秀气的眉眼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苏澈直直地看着她,挑眉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你会吃醋呢!”

    丁夕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吃醋,你是我的谁?我收留你,不过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更何况,还有人给我做饭,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没有与你重修旧好的打算,你与别人怎么样,也与我无关!”

    苏澈探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你认真的?”

    “当然!”

    苏澈发了狠,攥紧丁夕的手腕。

    “夕夕,你没有心!”

    两人又在屋里窝里两天。

    苏澈是初三晚上的飞机,临走前,死活求着丁夕去送他。

    丁夕被缠得没法,只好同意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澈不放心丁夕开车,决定打车去机场。

    一路上,苏澈絮絮叨叨地跟她交代;

    “夕夕,不要熬夜,钱够花就行,等我赚钱了给你花;少吃点垃圾食品,按时吃饭!本来你就血压低,再不注意点以后可怎么办,不要交男朋友,乖乖等着我!”

    丁夕不悦地打断他的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

    苏澈气哼哼地闭上嘴巴,双手抱胸,看着车窗外。

    丁夕轻咳一声,说道;“你也是,注意身体!身体是奋斗的本钱,听说你们那圈子挺乱的,有什么潜规则,你小心点!”

    苏澈睨她一眼,说道;“放心吧!哥守身如玉!”

    不知不觉,已经到机场了。

    丁夕目送着苏澈向登机口走去。

    苏澈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将丁夕紧紧揽在怀里,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夕夕,我不想去了,只要你开口留我,我就留下,好不好?”

    关于生命:生命目的是延续,但是生命都会停止,所以每代生命本身就构成了意义?还是,生命本身没有意义,正是因为生命会终结,所以我们迫不及待赋予它意义,生命就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