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默的战斗力很强，但我也多次强调，不要把人打去医院。
同桌还告诉我，那个同学已经有一周没有来学校了。
看来这次小默下狠手了。
我不由得一颤。
她这么一个平时在我面前存在感很低的人，都被打成这样。
那如果是隔壁班的小霸王，会不会……
恐惧感油然而生，我不知道小默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
反正直到现在，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莫名其妙的，我想去医院探望她。
然后……道歉。
她们确实很坏，要堵我，欺负我，甚至拿我的小猫作为诱饵。
可事实毕竟是，我没有受伤，小糯糯也没事，反而是她受了伤。
我趁着下课，去找墨音染询问是哪家医院。
“不知道啊，怎么了？”
她抬眼看着我，看起来漫不经心。
也许是我这些天过分关注她，我在她的神色中察觉出一抹警惕。
淡淡的，一闪而过。
我说出了意图。
她显得有些惊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仅是抬头望着她，神色平静。
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当时脑袋在想什么。
她盯着我，气氛沉默得有些冷。
突然，她温柔笑着，道：“我陪你一起。”
“嗯，谢谢你。”
放学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
但是那个同学拒绝见面，连病房都不让进。
那道歉，肯定也不会接受了。
看到我低垂着脑袋，墨音染将我揽入怀里，轻轻抱了抱。
然后带我去了烧烤店，撸串。
再之后，日子又恢复了日常的平平淡淡。
小霸王她们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到学校，更别说找我的麻烦。
但很奇怪，我的心底总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找不到原因，也无从抹平。
我曾将这个告诉小默，她回复我说，可能是被欺负的后遗症。
所以那些本性不好的人，她要去找她们松松骨，帮我们的身体出出气。
我多次阻劝，无济于事。
从那时到现在，我们又交换了多次，每次我都发现隔壁班的人更少了。
我开始慌了。
难道，小默作为第二人格，凶残暴戾的本性要爆发了吗？
这样的话，我是不可能把身体放心交给小默的。
她会更多次得出现，然后把那些人都送进医院。
甚至一些无辜的人，也会难免于落难。
这可不行，我也要采取措施。
有一天放学时，墨音染要我去她的家里，说是请我陪她吃蛋糕。
我答应了，顺便拜托她帮助我。
听从她的要求，我戴上了小默装在背包里的星星发卡，和她回家。
蛋糕是一个比较小的，差不多够两个女孩子一起吃。
但我不理解的是，蛋糕上除了蜡烛，还有一个数字“1”，仿佛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她送给我一个精致的玻璃球，里面有立体的星空图案，在夜晚会发出迷人的光芒。
“谢谢。”
我甜甜一笑，替小默谢谢她。
接着，一切顺利，我看准时机，打算说出我的事情。
我先前确实打了草稿的。
但看着她，我还是会很紧张，变得结结巴巴的。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表达。
“为什么？”
在很认真地听我说完之后，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声音很冷静，听不出情绪。
“因，因为……”
我一时语塞。
她的眸子里很平静，但我觉得，好像充满了波涛骇浪。
顷刻间，便吞噬了我的点点水滴。
一时间，我感到自己很渺小，更难以说出准备好的那套说辞。
我放弃希望，垂下眼帘，打算离开。
可这时，墨音染突然开口，依旧是冷静得可怕的语气。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至于是谁惩罚，就不重要了。”
语气清冷低沉，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滞。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未觉得她如此陌生。
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墨音染。
可我却看到了小默，暴露出凶狠本性的小默。
她又变幻成了一个长着獠牙的怪物，恶狠狠地瞪着我。
“不是吗，小韵儿？”
清冷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还带着混音。
客厅被沉默吞没，我心里发怵，站了起来，想要转身就跑。
可能是吓得呆住了，我一时腿软，忘记了逃跑。
“乖乖？吓到了吗？”
她突然语气温和起来，变得和往常一样温柔，清浅地笑了起来。
修长温热的指尖轻轻捏着我的脸颊，她用手揽着我的腰，将我拽入她的怀里。
然后按着我的肩头，让我坐在了她的腿上。
她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柔柔地摩挲着我的手，似乎很享受。
“不要怕，小韵儿不要怕。”
她靠近我的耳边，低声呢喃。
我的喉咙哽咽地胀痛，说不出一个字，心脏似乎也忘记了，很平静地跳着。
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我失了神。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人摆弄。
墨音染不再揉我的手了，轻轻一揽，然后紧紧抱住我。
她把脑袋埋在我的锁骨处，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抬头望着我，声音低哑，还带着些委屈，仿佛被欺负的人是她。
“我不会伤害你的，小韵儿，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转头木讷地望着她，心里泛起波澜。
顷刻间，她的亲昵动作与小霸王的拳头重了影。
甚至就连触感也变得一模一样，身体无止境地开始疼痛。
“不，我不要……”
我不知口中在嗫嚅着什么，但失去聚焦的眼睛终于有了神色，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
手脚并用，我拼尽全力地挣扎，猛然推了她一把。
“嘶”她吃痛地揉着后脑勺，目光始终追随着我。
我跌跌撞撞地在桌椅之间，笨拙地左脚绊右脚，突然摔倒。
几秒之后，我的额头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刺激着整个大脑。
头上流下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落，温热刺鼻，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可莫名的情绪涌上来，像一只封印已久的怪物，终于冲出牢笼。
它横冲直撞，撞击着我的身体每个角落，就连每一滴血液都被搅得翻天覆地。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向门口。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小韵儿我错了！你小心一点。”
身后传来墨音染的声音，满满的担忧与心疼。
她想要扶着我，被我像拍打怪物一般挥开。
“乖乖我不追你了，你小心一点好不好？”
她站在原地，眼角闪烁着泪光。
我回头望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撒谎，然后慌忙逃离。
不幸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走的路，又一次砸向地面。
这个时候的手脚总是不受我控制。
我的心里越来越烦躁，看向一边洁白如雪的墙壁，将脑袋狠狠地撞去。
巨大的疼痛感袭来，盖过了内心的烦躁，在墙面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我恢复了一些理智。
但心底还是隐隐约约有点烦躁与痛苦，我想要继续。
“小韵儿，别，别这样！”
墨音染哭泣着扑过来，紧紧抱着我，用手捂着我的脑袋。
“你难受的话，打我，就好了，不要伤害自己，别这样……”
她哽咽起来，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但我的心里只有烦闷。
她这样阻止我，反而加重了我的痛苦，我发了疯一般挣扎。
“走开！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你快走开啊！”
“好好好，我不强迫你，但，但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她听了我的话，放开我，看着我抽泣。
清冷的莲花亭亭玉立，此时却变成了受了伤的带雨梨花。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可我的心里只在意一件事。
看到自己重获自由，我狂妄地笑出了声。
用刚才得到的一丝理智，我拼了命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