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遮住的光由昏黑变成亮白,闹钟准时将我叫醒。
我坐起身,吃痛地揉着脑袋,太阳穴突突地疼。
昨晚似乎做了一个梦,和之前的那个很像很像。
同样的黑暗,远方有着刺眼的光亮,光亮处站有人。
只是,站在光亮处的人,只剩下一个,墨音染。
她笑得很灿烂,可我觉得她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神情也很复杂。
在她的身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像烟雾一般虚无缥缈。
但我潜意识里似乎知道那是小默,迈开步子追上去,想要和她说话。
接着,闹钟就响了。
梦境都是相反的,光芒处一定不止墨音染,只是增加了一个她而已。
糯糯,小默,爸爸妈妈都会一直陪着我的,一定会的。
肯定是因为她这些天对我太过亲昵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穿好衣服,洗漱,吃早餐,背上书包。
临走前,我和糯糯道别,它淡漠地回应了我一句。
我也没在意,可能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生闷气吧。
出了门,就看到墨音染站在车前等着我了。
“早啊小韵儿,一起去学校?”
“早,嗯。”
眼前的女孩实在是清秀,身姿窈窕,还朝我笑得那么甜。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车速正常,但我还是比平常早到学校。
看着校园里的种种,我感到有些生疏。
墨音染牵着我的手,还没有到教室,便被班主任截胡了。
“音染,墨韵,你们两个回来了?来来来!去办公室和老师叙叙旧。”
班主任热情地靠近我们,拉着我的胳膊要往办公室扯。
我望着班主任的脸颊,很想提醒她卡粉了。
“不了老师,一会儿要上课,我们还要预习。”
墨音染挡在我前面,将我向她的身后拉。
“哦这样啊,那你们先去教室吧。”
班主任脸上挂着的笑有些僵硬,转头看向我时显得有些阴沉。
“墨韵,你有空来办公室一趟,我给你辅导辅导功课。”
“我会帮她老师,就不劳您费心了。班里大大小小那么多事,这件就让我来帮您分担吧。”
墨音染笑着抢话,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看来她真的恢复得不错。
“好吧,墨韵就辛苦你了,还是音染懂事,老师很是欣慰啊!”
墨音染找了个理由,拉着我逃离班主任。
到了教室,墨音染突然抓起我的肩膀,神色很认真地和我说话。
“小韵儿,你的功课我来帮你补,不要一个人去办公室,那群老师很凶的。”
“好。”我怔怔地点头答应。
一整个上午,墨音染去哪里都带上我,比麦芽糖还粘人。
下周有一个联考,听说还挺重要。
墨音染被叫去办公室加油鼓劲,我也趁机找了理由待在教室。
小默给我留下的笔记,我要好好学习,下周的考试,我也要为之努力才行。
自从吃了那些药,我就在犯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倏然,我的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我内心平静的水面。
像是故意说出声的耳语,狠狠地撞击着我逐渐迷糊的意识。
“她还敢回来?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
“就是就是,设计陷害我们班花,现在还敢跟她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谁知道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让班花天天围着她转,真不知道下了什么药!”
“哎别这么说啊,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没准天天卖萌狗因呢!”
“老师来了,快别说了!”
书桌上的习题书映下一大团黑影,我抬头对上一副冰冷的面孔。
“白墨韵,别以为现在墨音染站在你那边,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威胁我们,我报警让警察抓你!”
看着她恶狠狠的样子,我有些失神。
明明是她现在在威胁我好吧。
难道是小默做了什么?
“老师,我……”
“你这样的坏学生,就算是有墨音染,也不招人喜欢,当初一班的那个男生拒绝你,那是你该!”
“……”
似乎是不解气,她又骂了两句,看我没有反应,就凶狠地瞪着我离开了。
我的心中似乎升起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烦躁与不安瞬间将我吞噬。
手中握着笔,可我再也没有写题的欲望了。
老师说的那个一班男生,我向他表白过,他也确实拒绝了我。
不过,他的拒绝不仅仅是因为不喜欢我,更是因为他喜欢的不是我这个性别。
他是个优秀又温柔的男孩子,可能是怕我失落,就也和我说了很多。
“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了,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我之前注意过你,因为他和你有段时间关系很好。”
“你也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学习也不差,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希望你以后事事顺利吧。”
“请不要说出我的秘密,现在很多人还是抵制这个的,泄露了我可能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我忘记很多细节,但他那张帅气的脸无奈的笑容,我始终难以忘记。
我答应他,守住这个秘密。
对外我们一致宣称被拒绝的结果,没有说任何理由。
我天真地以为,事情就可以这么结束,没想到噩梦却是从那时开始。
一班的尖子生,阳光帅气,还是稳居年级前三,家境也不错。
这样的条件,令众多女生心动,就上演了校园剧里常见的剧情。
当然,也少不了校园霸凌。
表白被拒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一批又一批赶着流水线似的来找我讨要说法。
把我当做她们情路不顺的出气筒。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各样的谣言,五花八门。
其实,在知道原因后,那种青春萌动的爱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素来是一个内向腼腆的人,本就无力反驳,而且其他因素各个不占优势。
面对汹涌的巨浪,我只能默默忍受。
那个男生也找过我,向我道歉,也公开向她们解释。
可没有什么用。
有一天,我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些压力,就去找老师寻求帮助。
没想到的是,老师们知道这件事。
他们袖手旁观,也就意味着默认了这件事的性质。
我带着老师的白眼与冷漠嘲讽,灰溜溜地离开办公室。
我本是班里的一个透明人物,却因这件事被推向风口浪尖。
从那时起,我的座位就总是脏乱不堪,衣服经常是湿的,身体上也有着不能痊愈的伤痕。
随着时间流逝,关注我的人越来越少,只有隔壁班的小霸王坚持不懈。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就是难以理解的,较真就显得没有意义了。
我叹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写题。
还是不给小默拖后腿最重要,别人的话,我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