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公寓楼下的公园偶有鸟鸣。
余博衍住院两个星期终于出院，独自乘车到达楼下广场时，心情不免轻松愉悦，虽然现在还戴着胸外固定带，但穿着厚衣服并不会被发现。
他立刻给方识晨发送微信：方宝宝，我事情处理完了，放学来公寓陪我吃晚饭好吗？
恰逢午餐时间，方识晨收到信息后喜出望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余博衍牵手、触碰。
同一桌的陆源和周俊柏都发现他突然放光的眼睛。
“大宝儿，什么事这么高兴？”陆源好奇询问。
“……没什么，就、就是看见有意思的。”他微微尴尬，支支吾吾的不太会撒谎。
周俊柏沉着脸、已经猜到方识晨在和余博衍联络，心中满是不甘，这人完全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沉默一会儿，他用复杂的眼神偷偷盯着方识晨，仿佛下定什么决心……
初春季节，学府路两旁的香樟树散发着淡淡清香。
放学后，方识晨立刻奔向余博衍的公寓，走出学校后不禁感叹：今日傍晚的空气真是香甜。
在人到达前，余博衍特地多次检查自身姿势、模样是否有异常。只是他没想到，方识晨冲进公寓二话不说就扑进他的怀里！
“唔！”他不受控制的发出闷哼，怀疑骨头再次裂开，额头上青筋也若隐若现。
方识晨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他，问：“衍哥，你怎么了？”
他努力站好，强忍住伤处被碰撞的剧痛，语调轻颤：“没事儿，可能撞到了麻神经。”
方识晨从没见过他如此夸张的表情，半信半疑道：“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说着上手掀他的卫衣。
余博衍无奈，一把抓住方识晨手腕、轻轻将人抱入怀中，随即低下头含住柔软的唇瓣。
他们太久没有接吻，方识晨只愣怔了瞬间，随后努力配合他的掠夺。
余博衍哪儿都好，只是亲热时过于野蛮，他必须小心配合才不会被弄疼。果然没过一会儿，他感受到唇舌又痛又麻、呼吸也逐渐困难，他下意识动了动被缠住的手腕。
余博衍目前没有能力勉强，很快放开他、低着头使两人额头紧紧贴住，语气克制道：“现在都敢和老公耍流氓了？”
“呼——”方识晨喘着粗气、脸颊发烫，“才不是！是你动作诡异，你有什么不敢给我看的？”
余博衍松开他，随即摊开双手、故作期待：“行，你快来检查！不过，如果撩起火，你今晚就别回去了！”
“……”
听见后半句话，他瞬间收回揪着这人衣摆的手，暗自放弃，毕竟他对做那事儿的阴影远远大于此刻的好奇心。
晚饭过后，两人在沙发上温存一阵儿，方识晨犹豫是否留宿，可想着爷爷在家、方文宏的反应以及他很快就会出国，最终还是决定回家。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余博衍竟然没有挽留，而是异常爽快地答应。
“衍哥，你真没什么事吗？以前你都会挽留我！”他实在觉得奇怪。
余博衍看着他，然后将他扑倒在沙发上，一手探进他的衣摆，故意喘着粗气逗弄：“行，那今晚你别走了，明天也不用上学，老公帮你请假好不好？”说着作势去解他的腰带。
果然，方识晨被吓到了，赶紧推开他并迅速爬起，“没事了！衍哥，你好好休息，再见！”说完慌张朝门口跑去。
“哈哈哈……”余博衍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情不自禁笑得开怀，“嘶——”可惜很快扯到肋骨伤口，不得不憋住笑意。
待方识晨离开后，他背靠在沙发上，独自想象未来两人留学同居的生活，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债一身轻”——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欠余德治，他要和方识晨自由自在、正大光明在一起！
三月下旬，春日阳光越来越暖，一中校园四处绿意苍翠、生机勃勃。
余博衍偷偷去医院拆掉了胸外固定带，确定可以基础活动后回到了学校，他想陪方识晨上课。
老黄惊讶于他拿到通知书居然还回到课堂，若有其事在早课上当着同学们的面欢迎他。
余博衍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并不熟悉的同学们、以及坐在座位上傻乐的方识晨，作为坚定无神主义者的他，竟然有一种穿越时光的错觉——就像回到转来3班的第一天。
他自然而然冲着下面的方识晨露出微笑，当然，他的同桌、如今也是他的恋人以更灿烂的笑容回应了他……
周俊柏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又冷又痛，嫉妒、不甘的情绪充斥他的大脑，他看着余博衍径直走向方识晨，而方识晨眼里扑闪的光亮、克制却仍然绚烂的笑容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此刻在这个教室，仿佛两人眼里只有彼此，谁也无法插入其中。
周俊柏看着他们，眼神逐渐发狠——方识晨走不了，而他也偏要插入其中！
他倒要看看这两人的感情有多么坚不可摧。
陆源坐在方识晨的后座，宁致走后他稳重了许多，如今看着余博衍归来，再也没有挑衅的无聊兴致。
只是很快，他发觉余博衍专注的神情过于眼熟、炙热……渐渐的，他生出一种不好的猜测。正在思考之时，他无意间又看见前方周俊柏深沉、复杂的眼神，而目光所指的是方识晨！
突然一丝灵光乍现，陆源看着前桌的后脑勺，这才后知后觉猜到十之八九……
午餐时间，照样是方识晨、周俊柏、陆源三人同行，不过他们各有心事，用餐的氛围竟只剩下尴尬。
放学后，方识晨任由余博衍给他戴上头盔，后悠哉跨坐上去、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又将脑袋靠在坚实后背。
三月下旬的夕阳不算绚烂，公路上风驰电掣，天边薄薄的一层粉紫、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羞红了脸，是那样让人心中悸动、情难自禁。
两人来到市政公园的篮球场，方识晨脱掉外套，在场地上尽情投掷、狂奔和跳跃。
不过两刻钟，汗水从发缝沿着脸颊急流而下，身体也疲惫酸软，但他的情绪却一直高涨，不到极限不愿罢休！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短暂忘却所有顾虑和烦恼。
余博衍在一旁满眼笑意看着他放飞自我，偶尔会上前指导两句。很久没来这里，他同样无比激动、热忱。
又过去一刻钟，方识晨终于停下，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呼吸，余博衍拿着毛巾上前、自然的为他擦去脑袋和脖子上的汗水。
“尽兴吗？”
他喘着粗气，“太尽兴了，衍哥！”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挺直腰背，主动配合。
余博衍仔仔细细，将他背上的汗也擦干净，随后又给他穿上外套，“早春的风还是很凉，别感冒了！”
方识晨不禁心酸，“衍哥，你怎么这么好！以后没有你，我可怎么生活啊？”
余博衍奇怪：“我们又不会分开，以后老公也会一直照顾你。”
他低声反驳：“可我们要分开读书啊，只有周末才能见……”
余博衍顺势抱住他，温柔道：“我看了一下，S大和你学校不算特别远，而且有高速公路，开车的话来回也就不到三个小时。以后我们在往返线路上、离你学校不远处租一个房子，我每天开车回家好不好？”
方识晨心动极了，将脑袋靠在他肩上、身体撒娇般晃动，“真的吗！可是……你总这样来回跑，会不会很累啊？”
余博衍笑着摇头，接着啄一口他的脸蛋，说：“不会，R国又不大，而且交通非常方便，老公载着你游遍全国可能也就几个小时。到时候我们养一条金毛，你带着它在门口接我，我每天都给带小甜点，好不好？”
方识晨听着他的描述，脑海浮现各种同居的画面，幸福得在人怀里拱来拱去，“当然好！衍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余博衍也非常开心，慢慢松开怀里的人。落日余晖给恋人的脸颊抹上一层淡淡的暖色，他专注地看着对方，同样对方也用水润莹亮的眼睛看着他。
三月末的晚风仍有些许凉意，他却觉得胸腔火热一片。
终于两人都不再克制，紧紧拥吻在一起，他毫不客气含住方识晨的嘴唇，慢慢舔舐、吮吸，然后轻轻撬开对方的牙齿、温柔翻搅湿软的舌头。
方识晨也极力配合，主动交出自己，时而会小心啃咬对方上唇。他喜欢和余博衍接吻、喜欢和恋人在夕阳下亲密无间地拥抱。
太阳落山，天色逐渐昏暗，余博衍握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并肩漫步离去。
“晚霞真漂亮！可惜很短暂……果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方识晨看着天色忍不住感慨。
余博衍笑着紧了紧交握的手指，“没关系，世间之事本就往复循环、周而复始，黄昏即是黎明，落日即是朝阳，结束即是开始。”
听着这话，方识晨心中动容，猜测是指即将告别的中学时代、要离别的家乡故土以及未来的新生活。
“嗯，结束即是开始！”他紧紧回握恋人的手，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