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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十四 哑药

    裴司醒了,四肢依旧有些僵硬,温言不知情,用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手臂慢慢地暖和起来,血液也流通了。

    温言做事细致,擦过一遍就去换帕子,扭头就见裴司睁开眼睛,她欢喜道:“你醒了。”

    她用的是你,不是哥哥。

    裴司没在意,撑着要做坐起来,温言放下帕子,去盛热粥过来,顺手放在一旁的几上晾着。

    “天都黑了,你回去吧。”裴司有些头晕,也知晓时辰不早了,催促妹妹回去。

    温言将袖口放下来,点点头:“我明日再来,对了,明日宋家有宴,你要去吗?”

    “你答应的事情告诉五叔了吗?”裴司脸色沉沉的,一双黑眸更是似黑夜一般。

    温言习惯他的喜怒无常,也没有在意,说道:“没呢,明日说,事情太多了。”

    今日闹了一日,不用说,六娘九娘在她屋里头等着听热闹呢。

    “今日又发生什么事了?”裴司听到几分意味,开口询问。

    温言没说,将几上的粥端起来,递给裴司,裴司没接,“你先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大伯母将慧姨娘卖了,我看了场热闹就忘了找阿爹,也没跟大伯母说,她正为自己的事情愁着呢。”温言将凉过的粥端起来,站在榻前,眼眸明亮,笑吟吟地望着裴司。

    裴司伸出微缓的右手,接过粥碗,“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温言见他端得稳稳的,放心的走了。

    裴司敛目低眉,手腕抖了起来,就在青叶跨过门槛的时候,手中的碗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

    啪嗒一声,碗里面的粥溅得满地都是,青叶哎呦一声,急急地上前:“主子,可烫到了?”

    “没事,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裴司低头看着地上的粥。

    青叶得了吩咐,省去大爷来的事情,只说大房的婆子不让十一娘进去,大夫人发怒,将慧姨娘卖了。

    他一面说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还不忘说道:“十一娘熬了很久,炉子上还有,我给主子盛一碗过来。”

    裴司没说话,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默默攥紧了手腕,“青叶,问问慧姨娘,谁指使她的。”

    “问这个做什么?”青叶愣住了,都要卖了,管他是谁指使的。

    裴司沉默,没有回答。

    青叶收拾妥当后,揣着一串铜板就去了,慧姨娘还没卖出去呢,就在府里关着。

    约定好的牙侩明日才来。

    青叶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裴司起来了,坐在书桌前,粥碗空了,他单手拿着书,纤薄的脊背挺得笔直。

    “姨娘说是二夫人,十一娘往大夫人跟前凑,惹了不少事,若是断了来往,大夫人就不会管外面的事。十一娘没了依靠,也没有什么用处。”

    青叶一面说,一面打量着主子的脸色,说道:“慧姨娘想的太简单了,十一娘聪慧着呢,没有咱们夫人指点,也是办事谨慎的女娘。”

    裴司定了定神,道:“我这里有一味药,你给她喂下去。”

    “什么药?”青叶腿肚子打转了。

    裴司依旧看着粥碗,瞧不见他的神色,他说:“让她不会胡乱说话的药。”

    ****

    温言回小院,果然见两位小奶奶坐在她的卧房里等着她回来。

    一进门,九娘六娘一人一只胳膊将她拖进去,啪嗒一声关上门。

    “说说,今日怎么回事。大伯母对慧姨娘不算差,怎么就突然要卖了呢。”

    温言生无可恋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这两人夜半三更不睡觉,就等她回来说这些事儿?

    “都说了呀,挑拨大房五房不和,大伯母说了不能容忍,直接卖了。你们赶紧回去睡觉,我困了。”

    温言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两人往外推,谁知两人异口同声说一句:“我今晚在这里睡。”

    温言:“……”

    你们饶了我。

    三人再度躺在一张床上,九娘叽叽喳喳,温言捂着耳朵,九娘问她:“宋家都要开宴了,大哥哥怎么还没消息,是不是落榜了。”

    “三哥哥也没消息啊。”六凉伸手拨开温言捂着耳朵的手,认真的看着她:“宋家邀请你去赴宴了,你明日带我一道去,好不好?”

    九娘立即瞪大了眼睛,“十一,我也想去。”

    “去、都去,你们赶紧睡觉,若是在我后面睡着了,就不带你们去。”温言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们。

    “睡觉!”

    “马上就睡!”

    屋内好不容易地安静下来了,温言睁大眼睛望着屋顶,她造了什么孽啊。

    上辈子被裴司折磨,这辈子遇上这两个姐姐,连睡个好觉都不行。

    又是挤了一夜。

    清晨银叶喊起的时候,温言披头散发地坐了起来,吩咐银叶:“你去问问二房管采买,能不能给我换一张床,太小了,三个人睡连身都翻不了。”

    六娘与九娘对视一眼,九娘小声开口:“管事不会答应,你想都别想,下回我来打地铺。”

    “就是,下回让九娘打地铺就好了。”六娘附和一句。

    温言没理会她们,自顾自让人打水沐浴,洗过澡后再梳妆。

    从浴室出来,两人都回去了,沐浴更衣。

    温言觉得时间还早,换上衣裳想去看裴司,再让人去五房问问周氏可妥当了,到时一道出门。

    裴司病了,是无法去宋府的。

    她进了院子,清晨阳光好,屋檐下的人一袭水墨澜袍,衣摆处绣了飞鹤,少年郎如同谪仙,恍若下一息就要羽化飞仙了。

    “哥哥,你怎么起来那么早。”温言奇怪,昨夜才刚醒,病得手脚僵硬,今日就起来了,“你身子好了吗?”

    裴司点点头,“我陪你去宋府。”

    温言担心道:“你身子可以吗?”

    “无妨。”裴司摇首,面色冷峻,眼下一片淡青色,病弱之色,扎入肌理,片刻间很难根除。

    温言听了这话,没有多想,心里不免有个疑惑:“哥哥,宋家的马比我们的马快了足足两三日吗?”

    宋家消息都来了两日,裴家的马车再慢也该来了。迟迟不来,难道裴司真是没有中吗?

    不对呀,就算没有中,守着发榜的仆人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