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梅紧紧抱住“陆馨儿”，说的话语无伦次，“馨馨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来了，馨馨别怕啊……你冷不冷，妈妈给你暖暖……”
云锦叹息地摇了摇头，离开了实验室。
……
……
时间回到两天前。
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河里的舒梅抱着陆馨儿艰难地从河底游出了水面。
她托着陆馨儿在湍急的河水中拼命往岸边游去，可是河水实在是太急了，加上两岸的石壁长满了青苔，又高又滑，舒梅怎么也爬不上岸。
母女俩只能被湍急的水流冲着往前走。
尽管汹涌而来的河水将舒梅不断地拍进河里，可她始终用尽全力让陆馨儿浮在水面上。
浮沉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舒梅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的地势渐渐平缓，岸边有一棵枯树倒了下来，有一半的树干垂在了河里。
舒梅急忙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拼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枯树的枝干。
借着枯树的帮助，舒梅抱着陆馨儿从水里艰辛地一点一点往上爬，在她虚脱之前，总算爬上了岸。
她来不及休息，连忙去查看陆馨儿的状况。
但她随即惊恐地发现陆馨儿的皮肤已经呈现死亡的青黑色，身体早已僵硬了。
舒梅不敢耽搁，当即给陆馨儿进行急救，可她一遍一遍的尝试，那个小小的身体终究只剩下冰冷的温度。
“馨馨，你醒醒，别扔下妈妈……”舒梅抱着陆馨儿的尸体泣不成声。
她崩溃了，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一会儿说着道歉的话，一会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一会儿又不死心地继续按压陆馨儿的胸口，试图救活她。
天上的太阳逐渐升到正中间，舒梅已经分不清浸湿她衣裳的是水还是汗了。
她跪在陆馨儿的尸体旁边一动不动，眼神呆滞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她也死去了般。
一只黑色的小鸟落在旁边光秃秃的树杈上，静静地望着她们。
突然，死去的陆馨儿身体抽搐了一下。
舒梅死寂般的眼里透出了一点光芒，她试探性地轻声喊道：“馨馨？”
陆馨儿的手指又动了下。
不是错觉！
舒梅急忙抱起陆馨儿，“馨馨，是妈妈，妈妈在这儿，宝贝，快睁开眼睛别睡了！”
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陆馨儿居然真的奇迹般睁开了双眼，原本青紫色的皮肤也渐渐变回了生前的模样。
“妈妈……”“陆馨儿”虚弱地喊了一句。
舒梅喜极而泣，抱着“陆馨儿”不停地向她保证，“妈妈再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了……”
树杈上的黑色小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快速腐化成了一个骨架……
……
……
舒梅带着“陆馨儿”回到了乌石村。
为了能更快找到陆馨儿，她跟严原是分开寻找的。
舒梅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两三个小时也等不到严原回来，于是猜测严原可能回不来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舒梅只好带着“陆馨儿”缓缓离开了乌石村。
还是昨晚的那个山洞，但此时洞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那群四散的人应该凶多吉少了。
舒梅和“陆馨儿”刚走进洞里，角落里的一个黑影忽然动了动。
不等舒梅反应过来，那个黑影速度飞快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并一拳头将她砸倒在地。
“臭娘们！总算让我逮到你了！看着你老公被外人欺负，你心里很得意吧？”
是陆全的声音。
舒梅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陆全像往常一样暴躁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一边打一边从嘴里发出刺耳的咒骂声。
恍惚间，舒梅看到了阴影里的陆馨儿在胆怯地看着他们，因为害怕，她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小声喊着，“爸爸别打妈妈了，呜呜……”
舒梅沙哑着声音想喊陆馨儿别看了，快藏起来。
然而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因为事实上，“陆馨儿”只是像在看戏般看着他们，嘴角甚至挂上了笑意。
记忆中女儿的身影和“陆馨儿”缓缓重叠，舒梅内心突然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用力把陆全推了出去。
她不能再让馨馨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陆全没想到舒梅会反抗，他一时没有防备被推了出去，头磕到了石壁上。
剧痛感袭来，陆全摸了摸后脑勺，居然湿了。
“反了你！敢推我？！”陆全登时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扑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
舒梅的反抗让陆全更加怒不可遏，他几乎是奔着要杀死舒梅的力道把拳头砸在她的身上。
尽管舒梅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可她对陆全的惧意却一点点消散，怒气和恨意战胜了惧怕，她第一次生出无限的勇气来反抗。
混乱中，舒梅摸到了一块石头，她半秒都没有犹豫就捡了起来，紧接着猛地砸在了陆全的脑袋上。
陆全神情呆滞了一下，很快，血从他的头顶上流了下来。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舒梅翻身将陆全压在下面，举起石头一下又一下凶狠地砸了下去。
陆全刚开始还会挣扎，但很快就没了气息。
然而舒梅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把陆全砸得面目全非她才把那个沾满血的石头扔到了一边。
数秒后，她痛哭了起来，哭她反抗得太晚，哭她总是太懦弱，哭她死去的馨馨……
如果，如果她能早点鼓起勇气反抗，馨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她不好，是她让馨馨从出生起就一直活在恐惧的阴影里。
“妈妈……”
舒梅抬起头，“陆馨儿”天真地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妈妈，我饿了。”它说道。
眼睛贪婪地盯着刚死去的陆全，新鲜的血液味道让它陶醉。
舒梅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到它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抱住了它。
“宝贝乖，睡着了就不饿了。”舒梅柔声说着，同时嘴里轻轻哼唱起了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舒梅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用手轻拍“陆馨儿”的后背。
然而那双轻拍着“陆馨儿”后背的温暖大手渐渐上移，慢慢变成了去掐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