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找刘斯问问。
这已经无关好奇，而是真的担心他一病会有什么事情错过。
想到这里，项思霓起身往门口走，刚要开门又停下。
放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睡着，又盖着两层毯子，任谁进来一看，也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了……
他病了也要来，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
自己不能出去。
那就让刘斯进来。
项思霓回到沙发边坐下，拿出他的手机准备解锁。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愿不愿意让刘斯知道他病了？
为什么刘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进来过？
或许刘斯已经知道了，正在有条不紊的做事……
她不能用他的手机联系他的助理。
项思霓决定先用自己手机试探一下。
「我好想去找你哦，你忙吗？」
大概过了两分钟，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等下要出去，项小姐你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六哥，如果他不忙的话……」
项思霓看着最后这句“如果他不忙的话”，那就是说刘斯本人今天会很忙咯。
忙到甚至没有时间问问自己的伴侣忙不忙……
这下放心了。
看来大家都有事可做，目前只有她闲的发慌。
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像是在给他讲故事，又像是自言自语。
“之前我很羡慕别人穿这种袜子，有设计感的，或者有这种凸起的印花，总之是看起来稍微贵点，去店里买的那种。”
“之前没见过，第一次见的时候，正在被人欺负，拳脚落在我身上，我看见校服裤管之下露出的袜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是各个方面的。”
“第二次见这种袜子，是在我之前的钢琴老师家里。她那时候也正在上大学快毕业了，我去她家里上课，她刚上完琴行得课回来，发工资买了些生活用品，给了我一双袜子。”
“好像也没多贵吧，19块，不过已经是突破我的认知了，那时候我的袜子都穿两年了，第一次拿到新袜子。”
项思霓换了个姿势，面对他的睡颜。
“你记得我和陈屿第一次去刘斯家吗？那天你在卧室里开视频会议。你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却让我坐在床上。从没踩过别人的腿，还是异性的腿，更不要说被人抚摸按摩了。”
说着说着，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语气更加温柔。
“你抓起我的脚踝那一瞬间，我只庆幸穿了我最贵的袜子。”
察觉到他眼角的湿润，项思霓手指轻轻抚过。
“哥哥你哭啦？是不是做梦啦？”
“没关系，生病的时候就是会做奇奇怪怪又吓人的梦，我以前也经常这样的……”
顾明赫睁开眼睛，“我很后悔第一次吻你那天，只给你买了衣服。”
“什么？”项思霓没听懂他的意思。
顾明赫从两层毯子里伸出手，将她停留在眉眼处的手拿下，紧握。
“应该从头到脚都给你买新的，包括袜子内衣内裤。”
“噗嗤……”项思霓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
“咱俩当时很熟吗？还内衣内裤……就算你买，我会要吗？那毕竟我也是要保护隐私的好吗！”
项思霓笑着起身，摸了摸他的后颈。
“我出去给你拿衣服，吴妈应该快送来了。”
她出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生怕有人在自己出去的时候进来看到他是这副脆弱的模样。
吴妈在每套衣服上都套了干净的防尘袋，项思霓拎着四个衣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额头也溢出了细细的汗。
“别跑这么急……”
“好！”她笑着答应，“快起来换干爽的衣服吧！”
已经在她的照顾下换过衣服，顾明赫不打算再矫情了。
特别是在得知袜子事件之后。
他的此时似乎病痛，只有对她的心疼。
但是一抬胳膊，“嘶，我的背好疼……”
“我帮你换吧，这位豌豆公主。”
项思霓一边帮忙，一边开玩笑，“是不是没在沙发上铺东西，睡着不舒服呀？背是不是被小豆子硌到了呀？”
顾明赫听出她的意思，宠溺的顺着她继续说，“不是，你再说我准备哭了，每当我哭的时候，天就要下雨……”
“停，你别换故事啊！”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谈笑间换了一套家居服，顾明赫舒舒服服的在沙发上躺着。
听着她认真的汇报了会议记录，以及参考了刘斯版本的记录，他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很好，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希望你在什么都听不懂的情况下抓出所有你自认为的重点。”
“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后慢慢学，就好比带着问题找答案，永远比先看书再做题要快。”
他需要她快速的成长，大学四年的时间不能全部用在校园里。
不管算不算提前实习，他都想让她了解自己公司运营的模式。
或许她毕业之后不想从事与音乐相关工作，可以来公司。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没什么梦想。
没关系，在公司里，一直干到找到梦想了再去追求梦想。
“你以后愿意在公司做事吗？”
“愿意啊，我又没什么规划。这样一来天天都能看见你，就是怕你会烦我。”
顾明赫斩钉截铁说道，“我不会。”
“或许我会，哈哈哈哈哈哈……”项思霓合上电脑，“你还用吗？不用我关了，给你省点儿电费。”
“关吧。”
他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会愿意永远做一个秘书的。
只是她还没意识到。
如果说一个人不知道想做什么的话，她一定知道不想做什么。
他看出来了。
“你弹琴的时候很专注。”
“还行吧，哈哈，谢谢大哥的夸奖。”
“你应该四处比赛，也出国转转。不光是可以开拓眼界，多听，也提升审美，你会有更多自己的见解。”
顾明赫起身走到她身边，右手轻轻将她耳边黑发挽到耳后。
眼神里的宠溺几乎溢出来。
“在这个世界能给你的，应该都是鲜花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