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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主尽欢!

    吕总带着众人走出客厅。

    他步履蹒跚,有些醉态,不过意犹未尽。

    于是又饶有兴趣地带着众人参观他的藏画。

    在玄关处,一张题为《大吉图》的工笔公鸡图引起了众人驻足观看。

    公鸡体势健壮,喙长如勾,趾高气扬,气韵生动,颇具王者之风。

    鸡冠鲜红如朝霞濡染,羽毛蓬松更显霸气嚣张,引吭高歌如同登临无人之境。

    吕总解释说:

    “公鸡有种不怒而威的骄傲,又有温良恭俭的沉稳,自古以来都是用来镇宅辟邪。加上我本人属鸡,所以对鸡情有独钟。这大概也是我收购康达股份的另一个原因吧!”

    说到这里,吕总有些洋洋自得。

    “说到这幅画,它可是大有来头!当年我买下这座会所的时候,有一位高人指点我要在玄关处挂一幅《大吉图》,寓意大吉大利,然后又介绍了一位老画家给我认识,花了100多万才求来的!”

    “这位老画家已经九十多岁了,抗战时期他曾和徐悲鸿,刘海粟等人去南洋筹款,现在隐居在深市。”

    田雨忽然想起,她曾经采访过这位老先生,就小声跟江越回忆起当时现场采访的情形。

    当时电视台做了一档文化访谈的节目,作为绘画界硕果仅存的“活化石”,栏目组邀请他讲讲当年和徐悲鸿去南洋筹款的旧事,田雨是现场的节目主持人。

    采访现场除了老先生,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少妇,风姿绰绰,据说是他的助理。

    也有说是他老婆的。

    这并不奇怪,画家一般都精力充沛,喜欢美女。

    当年齐白石到了九十岁还闹着续玄,娶了一位十八岁的女孩为妻。

    老先生很健谈,说到当时和徐悲鸿,刘海粟去南洋卖画,结果筹了一大笔钱,大家伙都高兴坏了。

    于是一起去大吃大喝了一顿,酒足饭饱以后又去了烟花柳巷找女人。

    结果回来后,同去的几个人都染上了花柳病。

    唯独老先生一点事儿也没有。

    老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若自矜诩。

    旁边的少妇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意思是说:

    “别再说了,丢死个人哩!当着这么多人,还录着像呢!”

    谁知道老头把袖子一甩,用浓浓的武汉口音说:

    “怕个么事,我就要说!他们都得了病,我没得!”

    说到这里,江越已经笑不活了。

    “这就是孔子说的随心所欲吧!我希望有一天我自己老了也能活到他这种状态!”

    田雨偷偷在江越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和吕总和朱总道别后,田雨送江越回岗厦村。

    田雨因为没有喝酒,比较清醒。

    江越此时似乎酒劲上来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田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江越唠叨:

    “那个朱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不简单呢!不说别的,单是他借了那么多钱,吃下那么多筹码,就可见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江越迷迷糊糊地想起: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不过此时他已头痛欲裂,就懒得再想。

    “还有那个小丁,真的是个算死草,什么都瞒不过他!”

    “那个吕总更是深谋远虑。好比跟他下棋,你只能看到三步五步,他能想到十几步!”

    江越时而清醒,叹了口气:

    “现在这种环境下,一旦入了局,就只能与虎谋皮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岗厦村口。

    此时的江越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江越,醒醒!告诉我你家在哪个楼?”

    江越发出轻微的鼾声。

    “嘿,江越你醒醒!”

    田雨拍了拍江越的脸。

    依然没有回应!

    此时夜市正开,车外小商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有几个醉汉见有美女开着这么酷炫的车过来,都忍不住驻足。

    不远处,几个站街女忙着和行人搭讪。

    “我都闹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个互联网精英,怎么会住到这么脏乱差的一个鬼地方!”

    田雨一边抱怨,一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了。

    借着灯光,田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男人。

    以前每次近距离接触,总喜欢直勾勾地盯着江越看。

    每次都是一直看到江越不好意思。

    他身上既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也有着莽撞少年的青涩。

    他的脸庞如同一件精美的雕塑,展现出完美的轮廓。

    眉宇之间散发着自信与坚定,如远山的峻岭。

    胸膛起伏,发如漆墨,浑身散发着一股复杂且迷人的味道。

    这味道,令她痴迷!陶醉!

    田雨本来想等江越醒来,但是眼看着他越来越人事不省。

    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带江越回自己家。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里,田雨就有点莫名的小激动,车也开得快了很多。

    田雨住的小区位于莲花山下的景田路。

    这是一个刚刚建成的小区,不贵,单价才两千不到,因为地理位置适中,通勤方便,就全款买下了。

    田雨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拉开车门:

    “江越,到家了!”

    江越还是睡得死沉死沉的。

    田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江越拖下车。

    “这是哪里啊?到家了吗?”

    江越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是的,江越,你到家啦!”

    田雨拖长声音回答道。

    她把江越的手臂一把拽过来,让他宽大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吃力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保安刚好从旁边路过。

    “保安大哥,快帮我搭把手,我快扶不动他了!”

    保安连忙上前。

    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搀扶着江越,艰难地走进电梯。

    终于到了田雨的家!

    田雨开了门,随后,江越像一根重重的木头,被两个人卸货一般地放倒在沙发上。

    送走完保安,田雨砰的关上房门。

    似乎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此时的田雨,却有如小鹿乱撞,只能听见心脏砰砰地乱跳。

    今天喝醉的不是他吗?

    难道我也喝醉了?

    怎么会把这个男人带回自己的家?

    看着烂醉如泥的江越,田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思量再三,田雨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拿过一条毛巾被披在江越身上,又拿过枕头,把他的头平放在沙发上。

    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睡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