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潇绫略微一惊,借着望向身边若青时,定了定心神。
她向苏氏摇了摇头。
原来苏宫主也远远的注视着景以森的一举一动,这倒是高潇绫没有想到的。
虽然她一来这里,就已经知道苏宫主一直想要巴结那些权贵,特别是像景府这样有皇亲国戚身份的人。
高潇绫淡定的望着苏氏,应了一句:“……我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怎么敢看景家大少爷……实在瞧不出来什么。”
苏氏凝视着她,既没点头,也没出声。
高潇绫只觉得心头烦闷,她不过只是不太想再提及有关景大少爷的话题而已,怎么房里的两人一直问个不停呢?
高潇绫又补充了一句:“……许是因为大婚在即,景大少爷高兴也正常!”
高潇绫也知道,今日所有前来的景府的人,都是因为景大少爷的大婚,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也太难为其他人了。
本以为这样说,可以蒙混过关,可苏氏还是一脸审视着她的目光。
高潇绫盯着脚尖儿前的地面,心头有些无奈。
突然,她想起景以槐在景府大门前,曾提醒过她的话。
随即便又抬起头,望向苏氏,还将景以槐的那番话,照直搬了出口:“只不过……景少爷的的确确是有说过一些话……他说:‘以你这等的出身,今日在府内一定要安守本分,因为今日来此祝贺的人,全都是你终生不可企及的高墙。’”
高潇绫说到这时,顿了顿,露出一脸失落的神态,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人,问:“你们说,这是不是种教训,算不算是羞辱?”
苏氏敛目深思片刻,别过脸后,轻哼了一声:“……高墙?”,竟然默不作声了。
若青小脸惊怒,细眉高耸:“是吗?那景大少爷竟然说出这种的话?他……他不是傻了吗?”
高绫望着若青:“……他才不傻!”
“那、……那个景二少呢?”
高潇绫望着若青,满脸不解:“难听的话,你还嫌没听够?”
她已经将景以槐的那番“口头提醒”当成景大少爷的话,说出来了,怎么她们还不肯善罢甘休啊?
高潇绫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再提。
若青的眼里有些愤愤不平,正要开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叫声凄厉,听得毛骨悚然,汗毛竖立。
接着,便传来一阵阵大声哭喊的声音:“……我没有,真不是我拿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
即使隔着门户,她们也能清清楚楚听到那女子的喊声。
整个醉月轩里的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后,都往房门处涌。
若青刚才还有些愤怒的神色,这时又变得有些兴奋。
“有人敢在景府里吵起来,这胆子可不小啊?”
若青年纪尚轻,一向好奇心重。
在平乐宫时,就爱找平乐宫的姐妹打听宫内的小事、消息。
如今能入永州城中的巨富之家——景家大院内,才刚刚待了一小会儿,就遇到这等新鲜的事儿,若青自然不肯错过。
这一来,可以作为之后回到平乐宫后,与其他姐妹之间的谈资,好显摆显摆。
二来,也正好可以借着这档子事,自然而然的忽略掉苏氏先前的一番要求。
她并不愿意重新换个发髻。
若青走在了最前面,急忙将房门推开,迈出一步,便张望起来。
苏氏也跟在她的后面,高潇绫也随着苏氏的步履,缓缓走在后面。
还没等高潇绫走到门外,又一个尖厉高慢地女子声音,大张旗鼓的传了过来。
“……当日,我买你回来,替我梳头,没想到你竟然不念我这番恩情?我那白玉镯子价值不菲,才交于你拿着,岂会一转眼,就寻不着?”
院里的叫骂声越来越响,围观之人也陆陆续续变得多起来。
高潇绫只是遥遥一瞥,发现几乎都是受邀来景府献技的伶官艺师。
只是碍于院中那座石桥,都未曾走近,只远远地瞧着。
“……不说话是吧?你一个婢女,真当我江忆雪是冤大头吗?”
那名为江忆雪的女子高声的质问着一名丫头,她的声音清脆响亮,这院子虽大,却也足以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高潇绫踮了踮脚尖,才勉强看清声音传来的那处人影。
江忆雪一身绯红色暗花蕊蝶纹深衣,腰姿纤弱,犹如风拂杨柳,正站在她们这间醉月轩的东北方位,一间名为朔月轩的房门前矗立着。
她正在训斥着一名跪地不起的丫鬟。
那丫鬟背对着醉月轩这个方位,看不见她是何容貌。
只是看那主仆二人的身型,高潇绫暗暗猜测,两人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而已。
观望了一会儿,高潇绫觉着看不出什么明堂,不禁轻声问了一句:“……江忆雪?苏宫主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苏氏并不回头,只是平静的答道:“是寻仙阁的人。”
高潇绫思索了一会儿,并没想起寻仙阁在永州城何处,又听苏氏续道:“没想到景府连寻仙阁的花魁也请了来……”
说话间,苏氏的脸色竟然有些不悦。
若青也是一脸惊讶:“她是花魁?!”
她脸上更是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又嗤之以鼻道:“难怪这般造作、聒噪!”
高潇绫看着身边两人的反应,察觉出这两人似乎不太喜欢寻仙阁的人。
可她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找到与之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索性又问了一句:“怎么你们好像对那个花魁不太……?”
话还没说完,若青已经接了她的话:“江忆雪啊!”
“你不知道她吗?”若青又道:“城里好多王孙公子都捧过她的场,传闻说她早就收藏珍宝无数了,根本不缺银子使。”
高潇绫听后看着若青,又眨了眨眼:“所以……?”
不等若青出声,苏氏也忍不住开了口:“真没想到,她竟然攀上了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