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地，楚河已经在梦里了。
她听着耳机里哗啦啦的声响恨不得把录音笔砸了。
她就出去上卫生间的功夫录音笔就掉在了地上，然后那一段会议内容就变成了哗啦啦的噪音，她已经把声音调到最大了却还听不清凌力总结性发言说了些什么。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除了缺失的部分她终于提炼的差不多了。
因为凌力要求早上上班就要看到会议纪要然后让各部门会签好推进工作，所以她只和衣趴在桌子上睡了三个小时便匆匆洗漱跑去公司等楚河，顺便她也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以及表述不清晰的地方。
等到8:40还不见楚河的身影。
凌力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苏浅给楚河打电话，电话那头一接通先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
“抱歉苏总监，我昨晚着凉了现在在发烧今天请了病假。”他说话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
苏浅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麻烦他：“那你好好休息，我也没什么事，拜拜。”
挂了电话，苏浅盯着手腕上不停走动的表盘指针陷入了焦虑。
上班这些年，这种初入职场的忐忑感还真是久违了。
楚河不在她又怕挨骂不敢去找凌力，她脑瓜子一转就把那条不完整的纪要给一键删除了。
但是苏浅做贼心虚，她拿着打印好的会议纪要走进凌力办公室的时候满手心都是汗。
凌力伸手去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苏浅那两个黑黑的眼圈。
他被苏浅那副抽了大烟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昨晚被鬼追了？”
苏浅摇摇头，简直是比被鬼追了还惨。
“老板你先看着，我去给你倒杯咖啡。”怕凌力看到了破绽跟她发飙，苏浅找了个借口想溜。
“站住。”
苏浅心下一凉，完了，果然还是糊弄不过去。
“老板，是哪里有问题吗？”
凌力看着一脸憔悴的苏浅呼之欲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烦躁地挥挥手：“把你电脑拿进来。”
他该不会是要砸我电脑吧。
苏浅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上绑了千斤重的麻袋。
她不情愿地将电脑放到了凌力面前：“您轻点摔，要不然不好修。”
凌力挑眉：“我摔它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拿电脑过来......上次你发脾气就摔了一台电脑。”
“......”凌力捏着眉心叹气，“上次是我不小心碰掉的。”
“哦。”苏浅松了口气，“那老板你有什么吩咐。”
凌力刚张口，苏浅又伸出手拦住了他：“等等，我开个录音，我怕我记不住。”
“你家里有核桃吗？”
“没，没有，你想吃的话我一会儿去给你买。”
“不用，你没事多吃点。”
苏浅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在骂她脑子不好使。
可这能怪的了她？她也没想到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要从助理从头学起，她也觉得冤啊，可她跟谁说去。
“好的老板，下班我就去买。”忒！为了钱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凌力让她打开了会议纪要，第一点就把她删除的那段缺失内容给指了出来。
“我说你写。”
“好的。”破天荒，凌力没有给她脸色看。
写完之后，凌力又让她调了整个会议纪要的版式，从字体、序号到行间距全都调整过了。
这么正规的会议纪要苏浅还真的是头一次写，以前公司小会议纪要随便写写就好，来了原禾他们自己内部小部门的会议也不需要复杂的会签，部门几个人知道也就好了，这次算是让她领略了什么叫大企业的规矩。
“会议纪要的作用是让各部门领导领任务、领指标，完成不了也有据可罚，否则他们随心所欲便没了章法，一层一层的传下去，工作效率便没法保证，公司的经营效益必然也会受影响。”
凌力很认真的跟她解释。
苏浅大彻大悟地点了点头。以前她觉得会议纪要就是个形式，这回她算是再也不敢小看这个薄薄的一张纸了。
楚河生病请了三天假，这三天苏浅跟在凌力身后白天从这个会议室进到那个会议室，刚准备吃饭又有了突发状况要解决，白天忙完了晚上还要去应酬，吃了晚饭又去喝酒唱歌。
三天下来苏浅疲惫不堪。
以前觉得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来工作就是找个地方养老，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可凌力彻底让他改观了，运营一个公司真的挺不容易的。以前她只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觉得工作有多难，这几天跟在凌力后面她也算是涨了点见识，对凌力的偏见也有所改观。
无论是对内还是内外，凌力都不能有半分松懈。
“凌总这位助理以前没见过，新来的？”跟合作方的酒桌上，合作方端着酒杯将目光投向了苏浅。
“华总好，我是新调来的助理我叫苏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酒桌上的世面苏浅也是见识过的，她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敬了合作方华总一杯酒。
“小苏是吧，不错，不怯场。”华总伸手搭在了苏浅的肩头，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层猥琐。
苏浅不自在地缩了下肩膀，华总作势又要去搂苏浅的腰。
苏浅躲开，却一不小心碰洒了华总手里的酒。
“对不起，对不起。”苏浅拿着毛巾慌乱地帮华总擦手，华总不怒反笑握着苏浅的手让她别紧张。
苏浅想抽却抽不回手，她求助地看向凌力却没有得到期望中的相助。
凌力的脸色很难看。
华总的猥琐眼神在她的身上游走，苏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可为了这次合作她不能得罪合作方。
苏浅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想着就当被癞蛤蟆舔了一下，谁知这华总得寸进尺，摸着她的手一路向下游走，眼看着就要摸到她的屁股。
情急之下苏浅踩了华总一脚。
“你！”华总喝酒上脸，被苏浅这么一踩脸更红了，“你都能当助理了我摸你一下怎么了，在这里假矜持个什么劲。”
“华总，我是助理不是公主......”苏浅觉得委屈想要反驳却被凌力打断。
“说话要注意分寸，喝多了也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凌力的眼底蔓延开一股寒意。
苏浅以为凌力生气了，委屈地低下了头。
“就是，让你出席酒局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华总挺着啤酒肚洋洋得意。
凌力挡在了苏浅面前：“我说的是你。”
一瞬间屋子里掉根针都能听见。
气氛压抑地让人面子上挂不住。
在场的其他人出来打圆场：“华总真是喝多了，喝多了。来来喝杯热茶醒醒酒。”
华总却不领情，甩开扶他的手晃晃悠悠地往凌力面前走了几步。
“弟弟，为了个女人跟我翻脸？生意不做了？”华总把一只手搭在了凌力肩膀上，“女人如衣服，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好货。”
他凑到凌力耳边小声道：“我之前见过她，在会所陪酒，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凌力眸光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