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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从屋里拿着行医用的刀具和针灸包走到床边,对着旁边的两人说了句:

    “小航,你去准备麻沸散,花花,你去烧点热水,快去”

    然后老者坐到床边,用剪刀剪开施屿硕的衣衫,露出受伤的地方,那支被施青落折断箭羽的箭就直直扎在施屿硕的胸膛上。

    施青落咬住嘴唇,红着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者开口道:

    “现在我要将箭拔出,伤虽不在心脏,但这个位置和箭插入深度肯定是伤着肺了”

    施青落立马下跪行礼,担心的说道:

    “大夫,请您尽全力医治我的朋友,您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您办到”

    老者转身将跪在地上的施青落扶起:

    “小将军,我一老者,也没几年活头了,也没有什么所求,要说所求无非就是天下太平,像我这样的平头百姓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

    “大夫,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没有战乱的日子的”

    施青落郑重其事的说道。

    其实老者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是想不通透的呢,他虽不懂政治,不懂朝廷势力,但是他知道,只要有欲望在,有想要那个位置的人在,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在那些人的眼里不过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没有谁会在乎他们的。

    老者没有说话,正好小航和花花都准备好东西进来了,小航将麻沸散喂进施屿硕嘴里,花花就站在一旁候着。

    老者又转头看向施青落道:

    “小将军,我已年老,力气不足,所以拔箭之事还得你来才行”

    施青落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床边,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施屿硕,对老者道:

    “大夫,需要我怎么做?”

    “你只需听我口令,拔出箭矢即可,但切记,一定要稳要快”

    旁边站着的两个士兵看着施青落也受伤不轻的样子,犹豫的说道:

    “大人,要不让我俩来吧”

    施青落摇摇头说:

    “没事,我来吧”

    施青落用手握住箭杆,看了一眼老者,然后坚定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老者也准备好了,拿着器具道:

    “拔...”

    施青落抬手用力一拔,鲜血溅入她的眼睛,施屿硕即便用了麻沸散,这一刻也被这一下给直接疼得喊了出来。

    老者让施青落几人赶紧退出屋去,然后开始处理治疗施屿硕的伤口,小航和花花就在旁边给老者打着下手。

    施青落站在屋外,看着天空,外面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开,城门处的血腥味夹杂在风里充斥在大街小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下去,冬夜里难得的挂上了高高的月亮,清冷洁白。

    老者终于从屋里出来,施青落赶紧回过身,上前问道:

    “大夫,我朋友...”

    老者疲惫的说道:

    “放心吧,你朋友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了”

    “多谢大夫”

    施青落一直不安的心终于得以平静,紧绷着的那根弦也一下放松,刚说完话,便重重的向后倒去。

    旁边的士兵眼疾手快的赶紧扶住施青落,老者也没料到这突发的情况,赶紧朝屋里喊了一声:

    “小航,赶快帮我把这位小将军扶到那边的榻上”

    榻上的施青落这会的脸色也没比刚脱离生命危险的施屿硕好到哪去。

    老者看着这年纪尚轻的小将军,蹙眉想着,这少年也是强撑到现在的吧,为了自己的朋友,老者叹气,这世道咋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民不好过,军亦难当。

    老者对旁边的小航说道:

    “小航,你帮我把这位小将军的衣服解掉,让我看看他的伤”

    小航上前将手刚搭在施青落的衣襟处,一旁的两个士兵连忙出言阻止到:

    “不可...”

    老者有些不悦,怎么说我也是在救他,有多金贵还不让碰。

    见老者有些生气,士兵赶紧解释道:

    “大夫,您别生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是...”

    另一个士兵看同伴为难的样子,开口道:

    “是因为我们副将,是女子”

    小航的手瞬间僵在那,反应过来后连忙收回手,后退几步。

    老者也没想到,这小将军居然是个女子,倒是有点小人之心了,老者叫来花花,然后又对两个士兵说道:

    “两位军爷,花花是我孙女,也是懂医术的,若两位信得过,就让花花为这个小将军检查一下伤势吧”

    两个士兵对老者和花花拱手行了一礼道:

    “有劳了”

    然后几个男人就出了房间,一个士兵对他的伙伴说道:

    “我先去找主帅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你在这边看着”

    士兵也不耽搁,径直往城门方向跑去,到了城门口找到宇文倓。

    “主帅,施大人现在已脱离危险,只是副将大人...”

    宇文倓不等士兵说完,焦急的说:

    “我姐姐怎么了”

    “副将大人晕倒了,我来的时候医馆的医女正在为副将大人检查,伤势不知”

    宇文倓见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带着刚刚那个士兵匆匆往医馆方向走。

    边走边问道:

    “我派人去叫的军医到了吗?”

    士兵以为宇文倓是想问罪军医,不禁为军医辩护道:

    “可能是因为今日伤亡人数较多,军医被绊住了脚,这会还未曾到医馆”

    宇文倓也没有想要怪罪的意思,这世道命分贵贱,但在他看来,谁的命都是命,没有谁的命比谁的命更重要一说。

    宇文倓淡淡点头,到了医馆,见屋里坐了一位老者,老者见来人年轻,但看装束想必是个大官,便起身想行礼。

    宇文倓从刚刚的士兵嘴里知道这位老者就是救了施屿硕的大夫,连忙上前扶住老者正要微倾的身子道:

    “大夫无需多理”

    然后将老者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又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大夫,我姐姐,哥哥如今情况如何?”

    “那位箭伤的将军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箭没得比较深,伤及了肺,但好在这位将军平日里应是身体强健的,所以好好的修养一段时日就无大碍”

    宇文倓见大夫如此说,也稍微安心了一些,又开口问道:

    “那我姐姐呢?”

    “那位小将…额…姑娘,伤得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心事沉重,精神太过紧绷,之前应该受过伤,还没有好利索,所以才会经此一战后力竭晕倒,其他暂无大碍,好好休息一晚,便可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