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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山雨欲来

    “迁都去了丹阳,我们这些关中人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死了也入不了祖坟。”深夜禁军郎将窦贤在府中的对亲信说道。

    “将军,那我们该当如何?”

    “将军,你拿主意吧!”

    “将军,你拿个主意,我们跟你干。”

    十余名亲信七嘴八舌的说道。

    “那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今夜五更我们便起程一同逃回关中。”窦贤对亲信们说道。

    五更,天还未亮,窦贤以他禁军郎将的身份谎称是出城替皇上办事骗开了江都的城门,十余骑向西而去。

    天亮后,杨广听侍卫禀报窦贤逃跑了,气的暴跳如雷,以前只是有兵士逃跑,如今执掌骁果卫的禁军郎将都跑了。

    “皇宫内苑中还有百余匹早年西域进贡的良马,你带一百名晓果卫,骑着这些西域良马,务必把窦贤的人头给我带回来。”杨广愤怒的对殿中当值的镇殿将军说道。

    自从杨广下令迁都以来,经常有三五兵士结伴逃跑的。

    后来杨广下令哪个营中有兵士逃跑营官死罪,又听从裴矩的建议给军中的将士都分配了妻子,情况才稍稍好些,但是也仍无法彻底改变局面。

    特别是皇帝的禁卫军骁果卫,几乎已经到了军心不稳,人人想逃的地步了。

    隋朝的其它军队都是府兵制的产物,而骁果卫却是募兵制的产物。

    骁果卫是杨广二征高句丽时,为了弥补府兵制的缺陷,从关中地区招募的勇士,这些人都是自愿参军,为的就是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因此骁果卫的战斗力天下闻名。

    如今这些全是由关中人组成的骁果卫若随着杨广要迁都江南偏安一隅,战场上建功立业和返回故乡都不可能了,由是军心不稳。

    窦贤逃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思念故乡,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觉得这支皇帝的禁卫军骁果卫不好带了,继续留下来搞不好哪天就被哗变的将士砍了头。

    杨广派去追击窦贤的人马也不辱使命,傍晚时分便把窦贤的人头带了回来。

    窦贤一死,禁军郎将这一职位便空缺了,杨广便让司马德戡接替窦贤统领禁军骁果卫。

    司马德戡接手这个乱摊子也是十分头疼,但他还是想搞清楚底层将士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司马德戡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的亲信召集起来对他们说道:“现在,我将你们以普通士卒的身份安插到骁果卫的各营中,你们替我打探打探这些底层士卒到底是怎么想的。”

    数日之后,根据众亲信的打探,司马德戡得知如今的骁果卫已经是人心惶惶个个都想回到关中。

    司马德戡暗想道:“照事态这么发展下去,我就算是不被哗变的士卒所杀,也会因为部下的大面积溃逃被皇帝砍头。”

    在禁军郎将这个位置上如坐针毡的司马德戡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找骁果卫左右备身府的虎贲郎将元礼、直阁将军裴虔通二人商议对策。

    一见到元礼和裴虔通二人,司马德戡便向二人诉苦道:“如今骁果卫军中人人都想逃跑,我想向陛下告发,又恐逼反了士卒,被将士哗变所杀,若是不报,一旦事发也难逃灭卒之罪,到底该如何是好?烦请二位将军指点一二。”

    骁果卫左右备身府虎贲郎将元礼如今也算是禁军郎将司马德戡的部下,骁果卫出了事他自然也是难逃干系。

    元礼面露惊恐与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司马将军你是怎么想的?”

    “我与司马兄和元兄素来交情匪浅,司马兄有何打算不妨直言。”裴虔通说道。

    司马德戡紧盯着他俩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和将士们一起逃才能活命,如今长安的代王杨侑已经称帝,我们回到关中一样能混个一官半职,这还不都是大隋的朝廷。”

    元礼和裴虔通相顾而视然后重重的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一个大规模的逃亡计划也就此启动。

    随后三人分头行动,联合了内史舍人元敏、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城门郎唐奉义、虎牙郎将赵行枢、医正张恺、许弘仁、牛方裕、杨士览、薛良等人。

    这些人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

    一是这些人都是官位不高。

    二是这些人的家眷要么在东都洛阳要么在西京大兴城(长安)。

    这些因为思乡之情走到一起的中下级官员将士便以司马德戡为首,众人约定大业十四年三月十五日一同逃离洛阳。

    司马德戡的逃亡计划只是为了活命的自保行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反叛大隋,也更没有想过谋害皇帝杨广。

    然而,随着一个野心家的加入,司马德戡的逃亡计划的性质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这个野心家便是已故许国公、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的次子宇文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