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九黎换好衣服出来时，下面却没有了云鹤川的影子。
她看了眼桌上茶杯没动过的茶水，又看了眼那屏风，唇角微微上太阳。
尹九黎推门出去，见云鹤川在外面拿着小坛酒在喝。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扭头便走。
“就这么走了？你有钱付房钱吗？”
云鹤川蓦地开口。
尹九黎脚步一顿，没有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很快，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她红唇一扬，眸精光一扫而过。
云鹤川拦下她，道：“还在生气？”
“我就算是说我不生气你也不相信不是吗。”尹九黎笑了笑，“我知道玄灵是谁的人，也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
男人微微蹙眉。
到也不是惊讶尹九黎知道玄灵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开诚布公的同自己说。
“我承认你当初将玄灵安排进来，我很排斥她，但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我觉得玄灵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也一直再战战兢兢完成你安排给他的任务，你何必赶尽杀绝。你想如何为难我尽管放马过来，但玄灵只是个小角色，你为难她做什么。”
尹九黎正了正神色，偏过头去，“我可以告诉你，除了玄灵，你之后在派过来监视我的人绝对进不了我的身，我敢保证，不管你让多厉害的人过来，即便她贴身伺候着，我也有本事让她一点儿信息都得不到。”
尹九黎锋芒外露，不在表现得跟之前那般软糯好说话。
这是云鹤川第二次正面跟尹九黎谈玄灵的问题，她每次态度都很强势。
可她平日里对谁都很和气，极少有强势的时候。
“一个丫鬟而已，你也用不着。”
尹九黎却冷笑：“丫鬟也是人，他们也是人家的宝贝女儿，也是弟弟妹妹深爱的亲人，他们就不是人了吗？还是说，只有你们这些权贵才有人权，不如你们的都是牲畜一般的存在？”
她眉间隐隐跳动这愤怒。
若修远他们在，云鹤川也是这么看他们的吧。
云鹤川神色古怪：“你这么激动作甚，你是名门嫡女，自然是不会有人轻贱了你。”
尹九黎神色一滞，才道：“我不是出生就是尹家的嫡女，我还在乡下过了十几年的日子，我在老家沐阳，认识的都是平民百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云鹤川眉头一挑：“你很想念在沐阳的人吗？”
“是又怎样，我现在又见不到她。”尹九黎忽然没了耐心，“你烦不烦啊喂这些。”
云鹤川眉目一挑。
他也不是不能感受到，玄灵被送走后，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草芥人命的人，我当初就不应该喜欢你。”
尹九黎忽然嘀咕了一声，似是后悔了。
云鹤川心下一沉，但少女却不想搭理他，转身离去了。
男人下意识想抓住她，但却手却抓了个空。
不知为何，他心里沉甸甸的。
尹九黎离开了酒楼，云鹤川也同他一块儿。
二人并肩的走着，尹九黎也没有表现得很排斥，但却佯装没看到他。
远远的，尹九黎忽然瞧见在前面正在寻找自己的尹泽旭。
她一下子跳起来，十分兴奋：“哥哥，我在这里。”
尹九黎忙小跑过去。
尹泽旭手上还拎着在摊贩丢圈得到的兔儿灯，也笑着朝她走去。
“你方才去哪儿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语气责怪但却又带着宠溺。
正当云鹤川以为尹九黎会借口说自己贪玩走丢了之类的，可没想到这小姑娘倒是艺高人胆大，竟直接就说：“我故意的，谁让你硬要逼我回王府，我冬至想在家里跟家人一块儿都不行，你活该着急。”
她气呼呼的，很孩子气。
尹泽旭无奈一笑，倒也没有责怪，毕竟她跟弟妹的关系的确是挺好的，冬至不能在家过夜，她向来也不好受。
但这话落入云鹤川耳中却不是这样。
尹九黎想回尹家过节，跟父亲，还有疼爱她的哥哥。
她想跟尹泽旭在家过冬至，而便是被家里人拒绝在家过节的要求，他也要拉着尹泽旭在街上玩。、
云鹤川眼眸冷很多，忽轻描淡写了来了句：“你们兄妹两感情真好。”
“还好吧，她脾气是有点叛逆。”
这是实话，尹泽旭也是这么认为的。
“恰好了，王府里王爷不在，所有事宜都是世子全权做主，不然我现在就在这问世子能不能世家过节，明日晚上再回去。”
尹九黎这话是对尹泽旭说得，但是眼睛瘸是看着云鹤川的。
已经在尹家过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还想在娘家过夜，还明日晚上回来？
她倒是会玩。
尹九黎见男人不说话，趁热打铁：“世子殿下想来是不会有意见的对吧？”
云鹤川一笑而过，自然而然道：“你是我父王的姬妾，你想如何都成，本世子可没什么闲工夫管你身上。”
尹九黎跳着没，一个蹦跶到尹泽旭身边，抱着他的手撒娇说：“你看吧，我就说世子殿下不会介意的，那我今晚就跟你回家了。”
她先斩后奏，云鹤川这边松了口，尹泽旭这边倒也是不好拒绝了。
只是这大晚上的出城回陆家村，也是奔波。
他们才进城不到两个时辰。
“你可真会折腾。”尹泽旭很无奈，也是由着她来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尹九黎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会回陆家村，只是故意激起云鹤川的占有欲罢了。
这男人啊就是贱，平日里好声好气的哄着还甩脸子，这不一有旁的男人来竞争，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了，就开始犯贱回头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前面有卖一些玩意儿，我们去看看吧。”
尹九黎抱着尹泽旭的手臂往前走。
云鹤川跟在这兄妹两身后，看着她都快笑出花儿来。
之前在王府，就从未见他晓得这般开心。
冬至的街会的确热闹，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儿。
尹九黎玩儿的很开心，手上一直提着尹九黎给她抛圈得到的兔儿灯，跟家人分开的难过多少冲淡了一些。
原来京城的冬至街会这么热闹，以后她也要让家里的弟弟妹妹看到这些，也一样开开心心的。
时间一眨眼过去得很快，就算是到了子时京城也照样灯火通明，但人也少了一些，不过也还算是热闹的。
尹九黎也玩儿累了：“哥哥，我们回家吧。”
哥哥、哥哥的叫，叫得还真甜。
云鹤川冷眼看着。
尹九黎带着尹泽旭跟云鹤川告别，云鹤川也没说什么，但在尹九黎准备上尹家的马车时，不知谁撒了一袋子的铜板，估计有好几百个。
“有钱、有人发钱了。”
“快抢啊。”
“这是我的，你别抢。”
……
疲倦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顿时人仰马翻，所有人都哄抢着寄过来。
尹九黎也有些被吓到，他们的马车都被挤歪了。
尹泽旭担心尹九黎的安全，刚想将她护在身后却摸了个空。
人群大概涌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散开，尹泽旭被挤的狼狈不堪，但他也没忘了找尹九黎。
可不仅尹九黎不见了，就连云鹤川也不见踪影。
这时骨亚忽然走来说：“尹大人你不用找了，尹小姐方才因为害怕，便求着世子大人带他回王府了。”
“这就回王府了？”
尹泽旭皱眉，但却也知晓尹九黎的性子虽有时会利用人，但也不是那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立即离开的人。
她估计是被云鹤川扯走而。
尹泽旭忽然失声一笑，有些苦涩。
看来，尹九黎的目的是达成了的。
云鹤川……他似乎是真的心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