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长夏宫内的事儿，尹九黎让人去偷偷解决。
九公主是受宠，手底下的人不算少的，用来搜伺候吴贵妃的宫女完全是够用的了。
在搜宫的期间，吴贵妃醒过一次，但她的眼睛并不是看着九公主的，而是看着尹九黎。
迷离而无神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尹九黎，无力的右手还朝着尹九黎伸去，嘴里好像是在喊着什么。
尹九黎是做了亏心事的，在面对对方的呼喊时，她是心虚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握住她的手时，吴贵妃就又晕了过去。
九公主嚎啕大哭，她方才贴在吴贵妃的嘴边，应该是听到了她在喊什么。
她喃喃自语：“母妃啊……都十几年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尹九黎听的云里雾里的。
看来吴贵妃也有一段尘封在时光里，不能忘记的往事。
真是奇怪，这群锦衣玉食，有众多侍女侍卫伺候的人，怎都对往日故人这般放不下。
搜宫用的时间不算短的，足足有两个时辰，将二十多名宫人太监的芜房都好好检查了一遍。
最后并没有搜到谁有麻黄子，也没有搜到什么毒物，但是却在如秒枕头底下搜到了十两黄金。
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是寻常五口人家好几年的口粮了。
看着翠珍呈上的黄金，尹九黎冷冷质问：“据我所知，寻常宫女每个月分例是三两白银，这十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就算是不吃不喝好几年都存不下，怎么来的？”
如秒被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慌得一批：“奴、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尹九黎眉头一挑：“那你的意思是你这十两黄金是无故出现在你枕头底下的？你骗谁呢？”
如秒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这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尹九黎笑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陷害？”
如秒点头如捣蒜：“对对，一定是有人陷害奴婢的，奴婢跟着贵妃娘娘十来年了，怎么可能会害贵妃娘娘。”
尹九黎听着这话只觉得讽刺极了：“是吗？若你觉得这十两黄金是栽赃陷害，那你娘家的二十亩良田，刚起的房子也是栽赃陷害吗？”
如秒神色顿时变得苍白。
这话九公主听的云里雾里的，疑惑问：“九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二十亩良田？什么房子？”
尹九黎则是看着如秒问：“听到了吗？九公主问你这房子良田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如秒低着头，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尹九黎对九公主说：“其实上次来时我就察觉贵妃的汤药有问题，但当时以我的身份以及跟公主的关系不好说，一来是怕打草惊蛇，二来也是担心公主跟贵妃觉得我没事找事。
第二次入宫时我在如秒身上嗅到了莫元沉身上所有的香味，那个是波斯特有的香料，很珍贵，还是皇后赏莫元沉的。
但这股香味我却也在如秒的身上有闻到过，若非二人短暂的呆在一块儿，身上怎可能会沾上莫元沉身上的香料。
结合汤药的事情，我觉得如秒有问题的，因而便让人去她老家查一查，竟发现前些年还一贫如洗的如秒家里，后来竟成了当地的地主，不仅有二十多亩的良田，而且还起了大宅子，在镇上置办了好几家的铺子。”
尹九黎又继续说，“如秒家中便只是普通的农户，家中不行商、无人中举，竟也能这般有钱，深入调查下去才发现原来莫元沉的人一直有跟如秒的父亲来往。”
如秒神色乍青乍白，半晌都说不出话，而她的沉默，就是默认了尹九黎所说的事实。
九公主听的又气又伤心，哪能想到母妃的陪嫁竟是下毒元凶。
“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谋杀皇室宗亲的事情你居然也做的出来……”
九公主气的狠狠踹了如秒一脚。
如秒下的浑身哆嗦：“公主明鉴，奴婢跟了贵妃娘娘十多年，怎么可能会暗害贵妃娘娘，更不可能给贵妃娘娘下毒呀。”
“那你敢不敢让本公主上报大理寺让人去调查，看你是不是跟莫元沉蛇鼠一窝。”
九公主怒吼。
如秒不敢说话了，也知道自己经不起调查，急哭了都：“请九公主明鉴，奴婢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奴婢的确是被莫夫人收买，但是奴婢绝对没有给贵妃娘娘下毒啊……”
“底线一旦被打破，那你就是没有底线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不出来的。”尹九黎冷笑，“你也不用做无用的口舌之争，你只是个帮凶，到时你好好供出主谋就行了，看在前些年你伺候贵妃娘娘的份上，保不齐还能饶了你家人一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尹九黎目光越发的阴沉。
九公主皱了皱眉，看着她。
尹九黎敏锐的察觉到了，但是却也没有着急解释。
如秒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但她更怕连累家人，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奴婢就是想让家里人过的好一点，是没有坏心的，更没想伤害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莫夫人的命令……”
“现将这个婢女押下去严加看守。”尹九黎指了指旁边的侍卫。
侍卫估计见宫里主子还没醒，再加上九公主也没有阻止，便也乖乖听了尹九黎的话。
九公主神色灰暗：“这里是长夏宫，你发号施令得倒是自然。”
“公主，在这个节骨眼你可千万别跟我置气，我知道你是责怪我设局，但我没办法直接跟你们说，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若换做你是我的处境，你敢直接说这事儿吗？”
尹九黎解释着，“你放心吧，虽螃蟹会诱出娘娘的毒素，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并不会损害娘娘的性命。
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听大夫的，若这件事情我做的有不妥，还希望你不要怪罪，大不了我以后不进宫就是了。”
九公主愣了下，忙说：“也是我有些着急，我知道你是好心。”
尹九黎点了点头，还有点小委屈。
后来，担心九公主担不住事儿，尹九黎一直陪她到吴贵妃清醒。
吴贵妃情况还没稳定，一时间她们也不敢把如秒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让她安心养病。
吴贵妃虚弱点头，但是看着尹九黎的目光却有些意味深长。
九公主见母妃平安，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临了她送尹九黎到宫门口。
“这事儿虽然你说有古怪想再审一审调查，但我觉得还是将事情赶紧闹大，上报陛下，让莫元沉吃一些苦头，不然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下一次。
便是她是皇后的侄媳妇，但人立足于天地间，也要一个‘理’字，若给他们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了，那之后就难办了。”
“好，我再想想。”九公主还是有些犹豫。
“你要早点做决断。”
尹九黎点到为止，也不能一直劝她，不然会惹人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