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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这个人肯定是怪物

    这个【人】肯定是怪物。

    他是传说中,那些能够把人内心罪恶勾出来的邪妖。

    因为我被他的迷魂汤,弄得我内心的邪恶,全部苏醒过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只是喃喃地不断问到:

    “真的,真的吗?我也可以变得很残酷,变得不再那么懦弱胆小无能吗?

    我可以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吗?”

    虽然我看不清【人】的五官,看不到他的嘴巴眼睛,但是我感觉他是笑了,他说:

    “是的,老实人李文章,你窝囊了一辈子,只要我烧一道符,你的善良就会不见,你就会变成心狠手辣之人。”

    “我想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你烧吧。”

    【人】手里拿出一张浅黄色的符纸,我看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一节一节好像竹枝,关节凸起来像结了一个一个的茧。

    他手里拿着的一道符纸突然着火,我眼前一道火焰突然亮起,好像一条彩虹的弧度在我眼前一晃而过,火焰就熄灭了。

    “你的善良,已经被我消除了,去吧,去做你以前不敢做的事情吧。”

    是的,当【人】的火焰在我眼前亮起然后熄灭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非常真切地感觉到了。

    我的善良,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也像那熄灭了的火焰一般,消失了。

    我身体被灌入了一股巨大的能量。

    我李文章现在是一个不再畏手畏脚的,懦弱的人,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好像一个得了癫狗症的野兽,跑回去砂石场。

    除了我,砂石场现在只有两个员工。一个35岁的欧阳德,一个29岁的刘来钱。

    这两人整天出去镇上找小姐不说,后来没钱了,他们就开始互相找对方。

    年初的时候在砂石场卫生间,两人做着那种龌龊之事,被我撞见,恼羞成怒,把我暴打了一顿,说如果我把这事情说出去,就会要我的命。

    我当时想和他们干一架,但是我的内心的懦弱让我不敢真的动手。

    我走回砂石场宿舍,看到他们两个睡着了,赤条条趴在同一张草席床上,欧阳德趴在刘来钱的身上,两人睡得香甜,雷打不醒。

    我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欧阳德。他的身子很轻,我完全不费力气,就把他抱到了砂石分离机旁,我开动了机器。

    机器的启动声吵醒了我怀里的欧阳德。

    他眯着浮肿的眼睛,看着我,发现自己赤着身子被我抱在怀里,缓缓地说:

    “啊,老李,你,你也想和我玩吗?我现在可能体力不够了哦。”

    我点了点头。

    欧阳德开心地笑着说:

    “啊,老李,你,你终于想,通了?”

    他这话让我听着觉得恶心,我轻轻地将他抛进了砂石分离机里面,他甚至连一句惨叫都没发出了。

    我看着他被撕碎的骨头与肉屑,笑得心安理得。

    我的良心已经被那个【人】用法术烧掉了,我现在是一个邪恶的人,没有任何情感的人。

    我可以做出任何不会被良心谴责的残酷的事情。

    我又走回去宿舍,抱起刘来钱。

    刘来钱惊醒过来,看到被我抱在怀里,他应该是看到了我血红的眼睛,立刻露出满脸的惊恐神色。

    他想张口大叫“救命”,但是嘴巴被我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捂住,他瘦弱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我,除了惊恐,还有难以置信,他不相信懦弱怕事的我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过去的我不敢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我现在的良心已经没有了,被道士拿走了,所以我会做得出来。”

    我抓住刘来钱的身体,把他揪到了砂石分离机旁边。

    “唔——唔——救——”

    刘来钱拼命地挣扎,嘴巴在拼命地想挣脱我的手掌,我索性把我的拇指和食指滑入了他的嘴巴里,捏住了他乱动的舌头。

    看来这段时间,他应该非常湿热上火,因为我的手指摩擦到了他厚厚的舌苔。

    我用力捏着他的舌头,用力往外一扯,他的舌头就被我扯断了。

    我拿着他的断了的舌头,扔进了砂石分离机里。

    他“咳咳”地嘴巴不断冒出深红色的血水,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浑身不断地抽搐着。

    我用力将他扛起来,扔进了砂石分离机。

    我一脸微笑地做着这一切,原来没有了善良之后,做事可以变得这么淋漓尽致,可以那么毫不保留。

    我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靠在机器冰冷的边上,我在想,林平安那个混账,绝对会完蛋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浓到我闻着开始反胃想吐。

    我应该去找一瓶啤酒来喝。

    我正想回去宿舍,突然在砂石场的围墙边上,一个黑色的头,缓缓地冒出来,就像上次他从江面上冒出来一样。

    我依然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我其实想努力去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法术那么厉害,用一张符纸就把我的良心拿走了。

    他的头伫立在围墙边,对着我“嘘嘘”了两声,意思是让我走过去。

    我走了过去,我说:

    “你已经把我的良心拿着了,你现在还想拿走什么吗?”

    黑色的【人】,在夜色中,「看」着我,说:

    “李文章呀,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人】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笑着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说:

    “我想说的是,我刚刚回去才发现,我对着你烧的那张符纸,其实只不过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上面画着的符文也是乱画的。

    也就是说,那张符纸,没有起任何作用。”

    我缓缓地说:

    “哦,是吗?”

    【人】说:“嗯,所以啊,李文章,其实现在这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他说完,黑色的头缓缓地降下去,就像沉入江水中一样,消失了。

    我跑出砂石场门口,看到围墙外面,并没有【人】的踪影。

    我对着苍茫的夜色,笑了笑。

    原来,原来这个才是真的我呀?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变过呀,我的善良,并没有被【人】拿走呀?

    我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拿了笔和纸,写了这封信。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我这封信,我以前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是今次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这个时候,远方老家的两个孩子应该还在睡梦中吧?

    不知道她们的梦里,是否会出现爸爸的样子?

    我突然抬头看着北方的方向,那是故乡的方向吧?

    我想起这几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那个小镇,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还真的好像别人说的好像走马灯似的闪过我脑海里呢。

    那个很小很小时候,被别的同龄人抢走手里的冰棍,被打趴在地,蜷缩在雪地,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敢偷偷哭着的小男孩。

    那个在中学时代,被学校其他几个混混扯掉裤子脸上被滋尿躲在墙角缝隙里抹眼泪的少年。

    那个初为人父,看着一团粉红粉红满脸皱纹好像一个猴子的女儿,哭成泪人被周围护士嘲笑的中年男人。

    那个为了赚多一点钱给家里而在深夜被其他小贩拳打脚踢说霸了他们的地盘的懦弱的中年小贩。

    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过一次,我想对那个小男孩说:

    站起来吧,勇敢一点,或许你将来的人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可惜啊,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