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霜闻言打量了一下，这些天，老鬼身上的怨气淡了不少，隐隐还有几缕金光围绕。
她摇了摇头，“不会死，但是她害人是事实，所以下辈子不能再投胎做人，需要经历几世轮回将身上的怨气清除后才行。”
“那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到她？”
景向珊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景家公司内部出现问题，老鬼就不需要用这种自我牺牲的方式来解决。
所以她对老鬼心中有愧。
老鬼听到景向珊的话，立马从台阶上跳了起来，“你可不要帮我！不做人正好，做人多烦啊，我下辈子就想做只猫，最好是只宠物猫，每天在家里晒晒太阳，吃喝不愁还有人照顾，多好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是不是想害我？难怪你最近做慈善捐款都写我的名，搞半天是在这等我呢。”
老鬼推了景向珊一下，手掌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害，和人待一起久了，都开始以为自己还活着了。
她自嘲的笑笑，收回了手。
“行了行了，别再哭哭啼啼的，我就想离开的时候高兴点，你把气氛搞这么悲伤干什么。我早就是个死人了，拖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老鬼主动飘到慕惜霜身前，“慕大师，麻烦你了。”
慕惜霜点头，唤来阴差将老鬼带走。
临走前，老鬼摸了摸景向珊的头，“向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在婆婆心里，永远是第一。”
景向珊刚止住的眼泪，在老鬼的遗言中又开始决堤。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老鬼离开的身影，眼睛里的水雾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从小就在严格的教育下长大，每天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
就因为她出生在景家，所以她事事都需要比别人做得好。
可惜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提醒她休息，也没有人会在她睡前提醒她喝奶，更加没有人会关心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呜呜呜——
慕惜霜安慰的拍了拍景向珊的肩，“短暂的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景向珊微僵，看向慕惜霜的眼里染上点点星光，“慕大师，你是说我和婆婆还会再见面吗？”
慕惜霜微笑，“应该吧，谁知道呢。”
慕惜霜虽然没有明说，但景向珊已经从她脸上肯定的神情中找到了答案。
婆婆转世投胎之后，确实会和景向珊相遇，还会和景向珊成为忘年交，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毕竟地府投胎还得排队呢。
景向珊走后，送完老鬼的阴差去而复返。
他神色拘谨的搓了搓手，“那个……慕大人，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慕惜霜挑眉，“说说看。”
阴差拿出一副卷轴，递给慕惜霜。
卷轴上清楚的写着地府最近收入的鬼魂数量以及数据对比的结果，还对此做了详细总结。
“……这个不应该拿给你领导看吗，给我干嘛？需要我帮你美化一下排版？”
阴差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份数据是我们内部流通的汇报材料，阎王说让我拿给您做参考。”
“因为最近有许多鬼魂失踪，所以我们想拜托您帮忙调查一下这些鬼魂的去向，这份卷轴后面有所有未收录的鬼魂名单。”
慕惜霜翻了一下。
好家伙，这个月京市总共死了一千二百人，失踪了六百个魂！
阴差见慕惜霜的脸色不好，连忙解释：“我们派人找过，但这些魂魄被人刻意抹除了痕迹，我们经常追踪到一半就失去了方向。”
“不过我们也有一些收获。”阴差连忙从怀里又拿出一张京市地图，指着画圈的位置说道：“这是我们最近排查出来的范围，大部分的魂魄都是进入这个范围后才消失的。”
慕惜霜扫了一眼，脸色并没有好转。
因为阴差画圈的范围占了京市的三分之一。
阴差见她沉默，眼观鼻，鼻观心，低着脑袋宛若一个犯错的孩子。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问题，但谁让他是打工人呢。
傻叉阎王下令说什么引蛇出洞，让他们故意放走魂魄，跟踪他们，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可谁知那些魂魄早就被人下了邪术，根本追踪不到。
慕惜霜深知阎王脾性，没有多说什么。
她将阴差给她的资料收好，应了一句‘我知道了’后，上车离开。
“砰！”
今晚的陈家别墅一如既往，灯火通明。
陈父将刘凝珍端给他的牛奶摔在地上，愤怒不已。
“我没病！不需要喝药！”
刘凝珍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柔声哄道：“这不是药，这是专门给你买的牛奶，你不是最近睡眠不好吗，睡前喝一杯牛奶可以助眠。”
陈父冷哼，“我看不是牛奶助眠，而是你在牛奶里下的药助眠吧。”
刘凝珍身形微僵，不敢直视陈父的眼睛。
她确实在牛奶里下药了，但那药是她托朋友去心理医院开的，专门针对陈父的躁郁症。
“翰林，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牛奶不够甜，所以放了一点糖。”
“是吗？”
“是……当然，我怎么会害你呢。”
刘凝珍努力朝陈父仰起一抹笑意，可她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脸上的肌肉抽搐，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水鬼冷笑。
虽然她不知道刘凝珍往牛奶里加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啥好东西。
毕竟能让她一只不需要睡觉的鬼，每天晚上都强制关机，还整宿整宿做噩梦。
除了那些邪道，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缺德。
但这几天刘凝珍一直都在家里照顾她，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找什么道士，而且她一直都觉得陈父是人格分裂，压根都没往鬼附身上面想。
倒是那个陈惜露每次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刘凝珍见陈父不说话，默默将地上的瓷片收走，重新换了一杯牛奶递给了他。
“给，趁热喝，喝完早点休息。”
水鬼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她操控着陈父的身体接过玻璃杯，抓住刘凝珍的下巴，捏开她的嘴，将玻璃杯里的牛奶全都灌了进去。
说了不喝不喝，还要端，端的还是加了料的，真当她没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