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讪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惜露,还不快去给你姐姐上杯茶。”
陈惜露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然呢?”水鬼鄙夷的看了眼她。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陈惜露看了眼身旁的母亲,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她才是陈家大小姐,陈父的亲生女儿,让她给慕惜霜倒茶,慕惜霜得多大脸啊?
可惜刘凝珍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她才在陈父手里遭过罪,现在帮陈惜露说话不是找骂吗。
她抬手拍了拍陈惜露的手,示意她不要和陈父犟嘴。
不就是倒杯水嘛,去就是了。
陈惜露愤恨跺脚,满脸不平的朝厨房走去。
让她给慕惜霜倒水,好啊,她敢倒,慕惜霜敢喝吗?
水鬼见陈惜露离开,又随便找了个理由支走了刘凝珍,这才带着慕惜霜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一进屋,她就迫不及待的从陈父身体里飘出真身,嘴里不停念叨着:“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慕惜霜施施然的朝一旁的沙发走去,并没有理会水鬼的意思。
水鬼抬眼偷瞄着慕惜霜的反应,见她完全没有想将自己接走的心思,只能撇了撇嘴,在空中席地而坐。
“大师,我还要在这具身体里待多久啊,你要不把我放了,我重新给你找只鬼?”
她实在是有些待不住了。
慕惜霜神情淡淡,“行啊,既然你不愿意待在这,那我就带你去牢里待几天,顺便再写一篇一百万字的检讨书,合格后就可以离开。”
水鬼愣住了。
多少?一百万字的检讨?还要合格?
咳咳!
水鬼摸了摸鼻尖,“那个,我刚刚开玩笑的,在这待着挺好的,大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磋磨这对母女,为你出气。”
慕惜霜看了她一眼,提点了一句,“有空多去做做慈善。”
水鬼撇嘴,她倒是想,可刘凝珍不让啊。
她只要提起出门的事,刘凝珍就哭天喊地的嚷,吵得她头疼。
不对!怎么说到慈善了,她又不打算投胎。
“那个,大师,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我最近总是做噩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一下?”
慕惜霜抬眼,水鬼的脸色是死人一样的青紫,眉心黑沉。
她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从哪招来这么个玩意。
水鬼见她摇头,心跳开始打鼓。
她也不确定慕惜霜会不会帮她,可她实在是受不了。
慕惜霜拿出一张黄符朝水鬼眉间贴去,水鬼下意识避了一下,可她能力被封,哪里是慕惜霜的对手。
眉心一凉,黄符就垂在了她的眼前。
心跳陡然之间漏了一拍。
等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水鬼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是吓死鬼了,还以为要命丧黄泉了呢。
慕惜霜看着黄符将水鬼眉间的黑气吸收殆尽后,才伸手将黄符揭了下来。
水鬼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石终于消散,不由自主的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声。
她正想问问慕惜霜她的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但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问话。
她不耐烦的看着门外的陈惜露,“干嘛?你最好有事。”
陈惜露往书房里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听到陈父的话,讨好的笑笑,“爸爸,你不是让我给姐姐倒水吗,我倒来了,你们趁热喝,这杯是你的,这杯是姐姐的。”
水鬼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两个形状完全不同的水杯,敷衍的接过。
“知道了。”
水鬼想要关门,但陈惜露却好似看不懂一样,直接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爸爸,姐姐,楼下的饭菜已经热了好几遍了,要不你们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跟我下去吃口饭再聊?”
水鬼想要拒绝,但看到慕惜霜起身朝门外走去,只好将拒绝的话咽下。
慕惜霜今天在商场里逛了一天,全是零食小吃,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陈惜露见两人走后,看着被遗忘的水杯,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吃饭的时候她又将那两杯水放到了慕惜霜和陈父的手边,还故意给慕惜霜夹了一块齁咸的腊鸡肉。
“姐姐,这鸡是家里的保姆自己腌制的,你尝尝。”
慕惜霜唇角微勾,转手就将鸡肉放到了陈父面前的盘子里,“谢谢,但我觉得你爸爸比我更需要。”
水鬼不明白慕惜霜的意思,不过只要有东西吃她都来者不拒。
她夹起鸡肉放进嘴里,下一秒鸡肉就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漱口,结果拿的是慕惜霜那杯,齁咸的鸡肉加上齁咸的水,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水全喷在了陈惜露脸上。
不用想,这事肯定是陈惜露故意的。
女人最了解女人!
自从她做鬼之后,何时受过这种罪?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刘凝珍见陈父抓着陈惜露的脑袋往桌子上磕,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啊!翰林你干嘛?快放开露露,她是你女儿啊。”
水鬼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刘凝珍的话。
而且就算听进去了,陈惜露和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慕惜霜端起手里的饭碗,慢条斯理的吃着。
陈家一家三口的闹剧仿佛成了她最爽口的下饭菜。
等她吃饱,水鬼的怒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他吩咐了家里的保姆收拾现场后,亲自将慕惜霜送到门口。
屋内,刘凝珍还在抱着陈惜露哭得泣不成声。
这都叫什么事啊。
陈惜露头发散乱,脸上好几道抓痕都渗出了血,
她朝刘凝珍发着脾气,“妈,我不要这个爸爸,你快把他送走!呜呜呜——”
刚刚陈父的举动真的是把她吓坏了,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饭桌上了。
刘凝珍泪眼朦胧的将陈惜露脸上的头发扒到一边,仔细检查她的伤口。
“惜露,你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陈惜露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妈,你刚刚没看到吗?爸他就是个神经病,我刚刚都差点被他打死了!”
“不会的。”刘凝珍将陈惜露抱在怀里,“不会的惜露,你爸爸他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