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麟走进了那条被剑劈开的通道。
他有些诧异，这片空间不再像之前一样，一片漆黑和虚无。
他的正前方，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通道。
他屏息凝神，如果按照他记得方位的话，那么这次的出口便是白色通道。
“令姐？你还在这吗？”
沐麟试探性地呼唤着令，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右手紧握着手中的剑，皱了皱眉头，往前走去。
通道闪烁着的白光刺入了他的眼睛，他感到一阵晕眩，身体失去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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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对于明天的决战，几成把握？”
沐辰手中挥舞着权杖，他捂着头，看向了窗外。
伦蒂尼姆的皇都外，高墙隔绝了战火，街上不安的人群与城墙之外的硝烟都告诉着世人，这里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把握？那群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手上多了一些兵力，也敢与维多利亚为敌了？”
沐辰冷哼一声，伸手从那裂缝中拿出一柄宝剑，剑锋指向了窗外。
“大公...联军已经兵临城下，蒸汽骑士们现在没办法回来，我们...”
就在沐辰和系统交谈时，一名灰头土脸的士兵从门外进来，看上去来的很匆忙。
沐辰也是被公爵们整的措手不及，忙着调遣麾下军团拱卫皇宫，他实在是没想到公爵们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蒸汽骑士们回不来了？你来这里应该不止就说这一件事吧？”
沐辰转过身，将那从裂缝中取出来的宝剑插在地面上，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呃...维娜公主她...也失踪了...”
没等士兵把话说完，沐辰将宝剑抽出劈在了桌子上，这把看上去颇为华贵的桌子就这么被他砍成两半。
“然后呢？你看我长得像公主吗？带着你的军团，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沐辰的脾气愈发暴戾，那士兵被吓得不敢开口回应，只是连连点头，仿佛沐辰要吃人一样，慌忙地离开这个房间。
“当初告诉过你，你会死的。”
待士兵离开后，系统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从沐辰的身后响起。
“我会死？凭那些臭鱼烂虾还动不了我！也动不了维多利亚！”
沐辰一拳砸在窗户上引得周围负责保卫皇宫的士兵们纷纷将目移了过来。
沐辰来到维多利亚也算很久了，他对于维多利亚的人乃至这个国家都有了感情，对于老国王的赏识他也是铭记于心。
这么多年，他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宿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系统像是叹了一声气，沐辰也顿了顿，他将目光看向了城外。
“我会死啊...系统...你说我会变成一个疯子...还是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呢？”
系统曾告诉沐辰，使用空间的权柄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他的精神承载不了这股力量，沐辰却不以为然。
直到最近他与公爵联军的冲突越来越多，他开始滥用这股力量，同时带来的副作用也越发明显。
国内乃至泰拉诸国都知道，这一位大公爵号称战无不胜，从他加入军队开始，无一败绩。
他屡建奇功，引起了国王的重视，最后加封大公爵，这一过程只用了短短数月。
最近的公爵联军们也被沐辰那神出鬼没的军队打的节节败退，但沐辰却知道，他这份力量已经使用到了极限。
大部分的蒸汽骑士们都被调走沐辰当初第一时间便动用了权柄想要将在外的蒸汽骑士都召集回来，最后却发现，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利用空间传送。
他们蒸汽骑士们的联系也被中断，杳无音讯。
无奈，他只能转变战术，改为被动防守。
他的军团本来人数上就与其他几位公爵相差甚多，只不过靠着沐辰使用他那空间权柄神出鬼没，要不然早就全军覆没了。
“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很显然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沐辰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待看清来人之后，脸色这才好了些。
“您怎么来了？这个时间点贸然独自行动很危险，还是早些回去吧。”
来人正是当年将沐辰一路提拔到了如今这个位置的国王，这些年长久操劳维多利亚的政务让国王早早地白了头发。
两位士兵搀扶着国王来到了沐辰的房间里。
“你说，如果你当初没有提议，我们也没有那么做，会不会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国王看上去慈眉善目，他似乎并不在乎刚刚被沐辰砸乱的房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您说笑了。”
沐辰捂着脑袋靠在了窗台，他现在只感觉心烦意乱，不过面对老国王，他还是将这些全都压了下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些蛀虫们，吸着这个看似辉煌的国度鲜血，就算我们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也总有一天会将这个国家弄垮。”
“当他们弄垮了这里....就会往下一个目标前去...”
沐麟双手抱着头，只感觉头上像是有数十根钢针扎进他的脑袋，他倒吸一口凉气，寒风让他清醒了些许。
“你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咳咳....不要再使用源石技艺了...”
国王一直都明白沐辰的身体状况，自从伦蒂尼姆跟那些贵族以及大公爵们撕破脸皮后，沐辰使用能力的次数愈发频繁，这也让国王不免担心他的身体。
“嘶....无妨....您说，若是我们今日不站出来，难道让后代去承担这一切吗？”
沐辰摆了摆手，示意老国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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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一天晚上，沐辰向国王进献一条国策，并没有沐辰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国王将沐辰留了下来。
“那些贵族们，动摇了维多利亚的根基。”
国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说下去。”
“那些公爵、伯爵、甚至是子爵，他们对于领地和领民的态度只是自己养的农场。”
“他们每天都在收割着这片本属于整个维多利亚的领土。”
“民为国之根基，他们掠夺着平民，视人命如草芥，此举有损天下民心，更是动摇了整个维多利亚的根基。”
沐辰义正言辞的说那些他本以为已经被夸大的话，国王则是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什么，挥了挥手，国王身侧两位蒸汽骑士将大门死死关上。
门外想要觐见的官员和贵族均是一脸疑惑，他们虽然听不到二人的交谈，不过还是对于国王的这一行为感到奇怪。
“你想要说什么。”
国王面无表情的看着沐辰，整的沐辰有些紧张，他不明白国王的意思。
“我想，这世道该变一变了，这些贵族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似乎也就从这一天开始，维多利亚国家法院颁布了一大堆法律修正案，其中许多条都触碰到了贵族的利益。
沐辰本想着温水煮青蛙，将这些贵族慢慢熬死，可他大概没也没想到，今天的举动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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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维多利亚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至于那群乌合之众....哼，我还没老到拿不起剑。”
二人回忆了之前的对话，双方对视一眼笑了笑，国王将目光看向了窗外，冷哼了一声。
“明天，该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了...嘶....”
沐辰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大概是他现在的情况让他看不清路，被什么东西跌倒之后摔在了地上。
“哈哈，年轻人的身体居然还能比我这老家伙还差，咳咳...打起精神来吧...明天是该...划上句号了。”
国王起身将摔倒在地的沐辰扶起，笑着打趣了两句，不过表情同样凝重。
在沐辰看来，士为知己者死，他的想法正符国王心意，国王理解并支持，那么他也甘愿为国王卖命到最后一刻。
沐辰似乎也忘了自己穿越者的这一层身份，只当自己是维多利亚的一员。
城外，炮火漫天飞舞，城内的皇宫，一个矿石病人，一个看起来白发苍苍的中年男人，一群满腔热血的士兵，一群尽忠尽职的大臣，正在扶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沐辰，你说后人会如何评价我？”
国王来到了沐辰的身边，此时已经入夜，伦蒂尼姆的城防军们却打着精神巡逻在大街上，碰到逗留在外的市民，也是将他们劝离回家。
“曾经有一位前辈说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沐辰的头痛似乎是时不时发作，他此刻身体好了许多，起身来到了窗前。
“现实告诉我，无论你被怎么描写，总是会有见证者将你的故事流传下去。”
沐辰右手握着权杖，将那扇被他一拳打碎的窗户上的玻璃渣子清理掉。
气氛有些压抑，沐辰心中只觉得可悲。
消失的蒸汽骑士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贵族们的突然发难。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这一边。
“这一战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我可以送您离开，找个偏僻的角落，享受作为普通人的后半生。”
沐辰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国王，后者听到他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啊...我已经老了，趁我最后还能为我的国家做点什么，就不离开啦。”
国王像是感受到了沐辰有些悲伤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他的国家不理解我，那些贵族也不理解我们，但我们都理解对方，当我们那么做的一天，就该做好失败的准备了。”
“我知道你的源石技艺很强大，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没选择直接杀了他们。”
维多利亚此时看似辉煌，实则已经开始四崩五裂，那些大公爵们手握重兵，沐辰原本一开始想着直接撕开空间，把那些带头造反的贵族全部杀掉。
可是，就算沐辰有天大的本事，那些大公爵身边的人也并不好对付，沐辰能做的，只能是通过裂缝来到门的另一边进行暗杀。
有一次沐辰潜入之后打算暗杀卡文迪许，刚一到达卡文迪许的身边，他便被数道源石技艺锁定，他只得用权杖划开一道裂缝挡在自己的身前。
那些源石技艺包含的能量让沐辰无法招架，他只得无奈的退回了虚空。
之后沐辰总结了下，想要暗杀一名大公爵的代价，甚至比传送一整个军团的代价还要大。
这也是让他没有想到，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大公爵们。
用系统的话来说，他承接的权柄并不完整，并且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极大。
“你还年轻，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也打算与我一并留在这伦蒂尼姆吗？”
国王反问了沐辰这么一句话，从国王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方是真心想让沐辰别趟这浑水。
“离开？已经离不开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况且....”
沐辰低着头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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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告诉我，这次的决战....有几成胜率。”
沐辰为自己和系统各倒了一杯红酒，他细细品尝着，不过可惜系统喝不了酒。
“叮....经过计算，胜利的概率为一成。”
“呵...”
沐辰苦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色有些红润，有些醉醺醺的回答道。
“嗝...听说这次他们下了大手笔了...城防炮？守城容易攻城难...你说如果守城的话....我们能有几成胜率？”
系统闪烁了一会，像是在计算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回应了沐辰。
“叮，若选择固守伦蒂尼姆，依靠地形以及城防炮的优势，有六成。”
听到这个结果，沐辰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还是不要损害伦蒂尼姆和平民的性命了。”
沐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可以说他们现在大势已去，他们可以击退一次公爵联军，可彼时国力空虚，百姓疲惫，盯着维多利亚的国家可不止一个。
那些军团长和国王都跟沐辰提议，出城迎战。
伦蒂尼姆可以没有他的主人，国王也可以不是阿斯兰，但平民不应该是战争的牺牲品，国家不可能成为别人的领土。
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叮...宿主...本系统还有最后一点能量，如果有机会，将来我会送来一名穿越者。”
看着沉默不语的沐辰，系统缓缓开口说道。
“你...你说什么？你还能...再送来一个穿越者？”
系统闪烁了好几下，像是肯定了沐辰的话一样。
“是的，不过剩下的能量仅供穿越，本系统也将休眠很长一段时间。”
沐辰的下巴几乎都快要磕到了桌子上。
“系统...统子哥....那...那他没有系统....怎么活下来？”
“叮，到时候我会让他继承你的领地，当然，如果你真的成功的话，我也不会将他送过来，至于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沐辰的脸上充满了激动，原本垂头丧气的他打起了精神。
“我快要不行了...但会有后人来接替我的位置....只不过...他愿意来这个世界吗？”
沐辰迟疑了下，他穿越之前也很向往来到这里，不过真的穿越了过来，只感到不尽人意。
“叮，据本系统了解，他也是《明日方舟》的玩家，跟你一样，都是开服玩家，他应该...会愿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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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快要天亮了。”
沐辰回忆完毕之后，抬头看向了窗外，城门内，站满了整装待发的士兵，国王来到了沐辰的身边，士兵们齐齐将目光看向了二人。
“将士们，那些该死的贵族老爷们，占领着我们的土地，欺辱着我们的家人，如今，他们胆敢进犯我们的国都，你们说，这些逆贼该不该杀！”
沐辰与国王并肩站在了一起，这位白发苍苍为了维多利亚劳累半身的中年男人也换上了铠甲，沐辰手握权杖，指向了伦蒂尼姆之外，大声地说道。
“该杀！该杀！”
将士们见到国王和沐辰站在一块，士气高涨，齐声说道，像是回应沐辰和国王，又像是在震慑城外的宵小。
“既然如此。”
沐辰回过头看向国王，国王点头示意，随后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与沐辰的权杖一并指向了城外的方向。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