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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月下美人

    仪式结束后,大厅内歌舞升平,四处寒暄。怜苏觉得厅内太过烦闹,索性走出了门外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

    指尖触及一片片砖墙,她思绪不禁感慨万千。

    初次来这行渊宫时,她只去了沫娆的房间,没想到短短几日,如今这里......竟也变成了她的家。

    行渊宫的装潢,以湖蓝色为主,池塘、护栏、竹苑、亭榭排列的错落有致。

    隔水望去,远处楼阁如在画中。但见春色似锦、绿柳含烟,四周景色倒映入水,形成一幅绝妙画卷,仿佛九天仙境般,令人目眩神迷,四处体现着悠闲静谧。

    怜苏沉浸在水榭华庭之间,不知不觉走到一方小亭前,她移步亭中,却见一人端坐其中,妖冶的面容配上梳于头顶的惊鹊髻,显得格外妩媚。

    “你是.....千榕?”夜里光线太过暗沉,那人又坐在阴影处,怜苏不太确定,开口询问。

    亭中人闻声转头,发现竟是不久前才遇到的小丫头。

    千榕诧异般挑眉,似笑非笑,身子倚在背椅上,“是你啊~呵呵,你看,我说过的吧?我们还会见面的。”

    “前辈好,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怜苏施了一礼,望向她的眸满脸疑惑。

    千榕醉眼微醺,打量起她一身的锦服,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一般,“看来……今日的宴席,是为你而设~怪不得。”

    “前辈……你……醉了?”怜苏这才发现桌上摆放着几个空酒坛,再加上她这副意乱神迷的模样,不难得出结论。

    “醉?”千榕目光微凝,随后又低头笑了笑,言语间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呵,我怎么会醉呢?小丫头,你前辈我啊~号称千杯不醉。”

    闻言,怜苏撇了撇嘴,说自己没醉的,一般情况下都是醉了。

    不过这千载难逢解答疑问的好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怜苏提起裙摆,顺势坐到她身旁,眉眼一弯,“既然如此,晚辈可否问您个问题?”

    千榕斜睨她一眼“你说。”

    “你的修为至少已达通境,可我从未听说,有人能在此境界单独开辟空间……除非那个人……”

    “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是妖,而且......是幻妖。”千榕知道她想问什么,淡淡打断了她的话。

    “……果然如此吗……幻妖……”怜苏吃惊于她承认的如此洒脱,但很快便释然,暗暗思虑。

    当日离开幻云境,她便有所猜测,如今得到千榕的亲口承认,眸色露出了然。

    “那......您与重老师,甚至是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事到如今她也明白过来,重老师是由父亲派过来,教导她学习,想必那日,也是得到了父亲的令,才会带她出去。

    所以千榕,很可能也是父亲派来的。

    “我先前已经说过,受故人之托,其中细节,你不妨自己细细想来。”千榕右手支起下巴,玩味的看向她。

    “……”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实在得不到什么信息,千榕看来不想让她知道这些……至少现在不会说出来,怜苏只好作罢。

    “至于我为何在这里……呵呵,这行渊宫今日大办宴席,我来这一遭凑凑热闹,又有什么问题?”她这才回忆起方才的问题,眨巴一下眼睛,狡黠的眸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可惜今日是云沫家内部宴席,并未通知其他世家,”怜苏唇角上扬,“您又是从何得知的?”

    千榕微愣,随后嗔她一眼,暗道这小丫头也忒不好糊弄了些。“没有人告诉过你,长辈的事,不要乱打听吗?”

    她无辜的睁了睁葡萄似的杏眼,“不是您同意,我才问的?”

    千榕:“……”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脑子晕乎乎的,只好一只臂膀只到椅背上,“那我现在不让了。”

    怜苏脸色微僵,“哦。”

    千榕在桌上找了找,随后掏出还剩半坛的酒,随意的举到她面前,“喝点?”

    怜苏从未喝过这新奇玩意儿,也没机会喝。

    禁地里全是女修士,重老师去那儿也从没带过,如今听到千榕这么说……她一时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但是,作为外人眼里的“乖乖女”,她也放不下这包袱。

    千榕看她愣到原地,以为是她不愿,“怎么?喝不了?那便算了。”修长的手指收了回去,然而中途却被一把拿去。

    “喝,谁说我不喝的。”怜苏像是想要证明一般,举到头顶,仰头灌了起来。

    然而因为嘴太小,多余的酒顺着唇角流到脖颈,然后钻到衣襟。

    千榕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她将坛子放下,酒水荡漾一阵,溅起水花,桌上漏了几滴。

    怜苏两手抱胸,下巴翘了起来,“这酒,味道还行……”

    然而不过两秒……

    “嘭”的一声,头饰与桌面相撞,随后散落一地,发出了清脆的响音。

    千榕无奈扶额,小丫头也太逞强了一些,这酒后劲大,连她也有些招架不住,而怜苏竟然直接一口闷了。

    怜苏小脸攀上一抹润红,头冠上的流苏随意落在脸上,两手搭着桌子。

    千榕第一次见便觉得她长得挺漂亮了些,如今月下醉酒的模样,更平添了几分可爱。

    欣赏了这样一番美景,千榕懒洋洋的拍了拍手,提起怜苏的衣襟,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她的袖袍。

    施施然站起身子,她一路走向书房。

    宴会已然结束,书房里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微光下,显出木桌旁沫迟瑜的身影。

    “回来了?”他搁下笔,宣纸上写下一行大字,‘踏风落雪梅,云雾遮山海’,笔势遒劲有力,仿佛脱缰的野马般,锋芒毕露。

    随后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啧,多日不曾握过笔,看来还是退步了不少啊。”

    千榕盈盈一笑,“哪有的事,家主的字自来在这泛悦城也是首屈一指。只是您自己要求严谨了些。”

    “呵,你啊~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这是实话,”她坐在一旁榻上,翘着二郎腿,“况且以您化灵境的修为,配上这绝妙书体,成为一代制符大家,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