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苑听完这番话，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
这就是他的选择。
他选择杀了自己的亲人，然后……娶自己？
“乾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怎么忍心？”黎苑不可思议问道。
乾渊反问她，“你是不是很恨黎家。”
黎瑶瑶1噎。
“黎家的人，都该死。”黎苑握紧拳头。
她对黎家的感情非常复杂。最开始恨他们把自己丢弃，抛尸荒野，差点饿死。后来慢慢明白，黎家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黎瑶瑶对黎家的人，1直都抱有敌意，只是不会表露。
黎家的确对不住她。
“那你呢？”黎苑反问，“你的家族也该死吗？”
“不。”乾渊摇头，望着黎苑的眸光格外温柔，“我们是同1类人。你和我1样，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的家。”
黎苑1怔，突然想到了她和南宫凛的初遇。
那时候，南宫凛救了她，却只是把她扔下。她1路逃跑，跌落悬崖。
她昏迷之中听到他的歌声。
歌声凄婉悲凉。
是他在唱歌，才让她撑了过来。
她的家人，不值得她伤心难过。
黎苑1瞬间想明白了，唇边扬起1抹苦涩，“谢谢你救我。但是，我要为家族复仇，我必须留下。我希望，日后我报仇雪恨归来，你还活着。”
“不可能。你不能留下。”乾渊坚持道。
黎苑深吸了1口气，眼圈1下就红了，泪珠儿啪嗒啪嗒滑落。
乾渊的心狠狠抽痛了1下。
“你……哭了？”乾渊伸手，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对不起，我不该凶你，我错了。”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带着1丝愧疚，“你别怕，若是我不答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黎苑的眼泪簌簌落下。
虽然只是1具皮囊。但是她的灵魂，依旧还是那个懦弱胆怯的少女。
她没想到，这个陌生男子，竟然对她这么好。他甚至可以放弃他唾手可得的皇位，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令人感动，但是……
不管他为她付出多少，都改变不了，他不爱她这件事。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黎家人呢？”黎苑哽咽说道，“我的父亲叫做黎尧，是你的弟弟。”
乾渊1怔。
黎瑶瑶说道，“黎家的祖训写的很清楚，黎家嫡系1脉，不许和外戚联姻。但是黎尧的父亲，私通黎家外戚，害死嫡系，被赶出了黎家，他只能收养我，让我顶替黎瑶瑶的身份。”
“但其实我并不喜欢当什么公主，我想学武功，想帮助爹爹报仇，但是我爹爹不允许，说我的资质愚钝，浪费钱财。我不甘心啊！”黎苑双眸泛红。
乾渊握紧拳头，眸光森寒。
他的脸色阴沉，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爹爹说，若是我能够成为武林高手，就会给我足够的资源培养我，让我有机会替他报仇。我就是靠着资源堆积，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是我不想成为废物。我不想碌碌无为1辈子。”黎苑咬牙切齿说道，“我知道黎家是黎国最大的家族，拥有无数的财富，但我要靠着我自己的力量报仇，而不是依靠黎家。”
乾渊看着她，没有说话。
“所以我拜师了。我找到了1个很厉害的师傅。”黎苑骄傲说道，“他传授了我各门各派的武功，让我在江湖闯荡，寻求报仇的办法。”
黎苑的父亲，曾经和黎国皇帝有些矛盾。
但是黎国的皇族，都是以利益为重。只要有利可图，就不会针对黎家。
黎瑶瑶是黎府唯1幸存的嫡长孙女，黎家老爷子疼宠。但他不能为黎瑶瑶招婿，毕竟他的兄弟们，都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肥肉。
所以他便传授黎苑武艺。
黎家的武学，都是绝学，非常珍贵。因此黎苑拜师的时候，只有黎瑶瑶知道。
后来，黎瑶瑶死了。
乾渊便将武功交予黎瑶瑶。黎家人以为，黎瑶瑶早已经把武功练熟，可惜，黎瑶瑶只练了1半。剩下那1半，在她手中消失了。
黎家人都不懂。
“我1直以为自己是黎家血脉，直到我被逐出黎家……”黎苑眼眶微红。
她想起前世，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受尽折磨，终于找到了证据，揭露了当年的真相。
黎家的人纷纷跪地请罪，但是，她再也见不到黎家那些所谓的亲人了。
她和哥哥，被流放。
他们没有银两，在流放途中就被劫匪抓走。黎苑不知所踪，只留下1封信，让黎家保护好哥哥。
后来黎瑶瑶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了北疆。
但是，黎苑已经死了。
她的灵魂飘荡在空气里，等着乾渊醒来，向他告别。
她1定会完成自己未完的夙愿，替父母报仇。
结果，没等到她去找乾渊，乾渊就被刺客暗算，中毒暴毙。
“乾渊……”黎苑轻唤他的名字。
他们是夫妻，他的死，是因为保护她。
她欠他1条命。
但是，他已经死了，这条命也没用。
黎苑望着窗外的月亮，轻叹了1声。这1次，我不需要你。
她想起自己临死之前，看见的画面。
是1座破败的寺庙。
有1个僧人，正在烧香祈福，突然从背后冲出来1群黑衣蒙面人，将那和尚团团包围。
他们要取了那和尚的性命。
但是，就在刀剑即将落下的瞬间，黎苑看见乾渊突然跳进火场，救了那僧人。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说他叫玄清。”黎苑缓缓说道，看向乾渊，“你可以查查这个人是谁。他是我娘的朋友。他说，他教我1套内力修炼方法，能够让我成为江湖1流高手。他是我的恩人。”
乾渊的目光落在黎苑身上。他不认识玄清，但他知道，她不会骗自己。
乾渊伸出手臂，搂住黎苑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入怀中，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黎苑抿唇。
这句话，她已经听过好几遍。
她想起前生的1段往事。
黎苑从小聪慧，习武奇才，她十3岁拜入1位武痴的门下。
那是1位4品的供奉。
她每晚去他的屋檐底下听他讲经，偶尔偷师。渐渐地，这位武痴对黎苑十分欣赏。
他教了黎苑不少东西。比如，怎么运功疗伤，怎么控制自己的武功。
黎苑觉得自己很有天赋，但却不肯学别人的功夫。因为，她不想和别人同台竞技，输给自己讨厌的人。
后来她嫁给了黎丞相。
黎丞相是个文官，在朝堂之上，颇有影响力。他们黎家，就是因此而崛起。
而黎家的武功，除了那位4品供奉，其他人，不值1提。
黎家人也没觉得丢人，反而洋洋自得。毕竟黎家的武功，确实很厉害，这也是黎家能屹立不倒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