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歌坐在餐厅一边吃饭一边听他用泰语讲电话。
猜想应该是他在泰国的朋友。
周琛似是看她一眼，又说了些什么之后才挂断了手机。
许歌这才问道：“怎么样？”
“那些孩子会被送到寄宿学校。”
许歌松了口气，“那个老奶奶呢？”看上去至少都有七八十岁了吧。
“养老院。”
“那就好。”
“听我说完。”
许歌又抬头看他，“还有但是？”
“他有，我没有。”
许歌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吧，那你说吧，但是什么？”
“他会供养那些孩子到大学毕业，但在那之后他们必须要替我朋友免费工作十五年。”
“什么？”许歌震惊了，她一脸诧异。
周琛淡淡点头，“他是个商人不是善人，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不会做。”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
是商人不是善人。
许歌眉心紧蹙，“十五年是不是太长了，他们……”
“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周琛低声开口。
“什么角度？”许歌眉心紧蹙不松，如果是她，她大概是无法接受。
“十五年自由换了一辈子的衣食无忧还有谋生的知识储备经验，对于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都会死的孤儿来说，这个结局应该是最好的。”
许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她要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
与其继续流浪对未来毫无所知，担惊受怕。
十五年似乎又有些无足轻重。
“你放心，虽然是免费劳力十五年，但他们不会缺吃少穿，至少不会过的比现在惨。”
许歌缓缓吐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至少十五年后，他们的学识和经验不会让她们继续流浪。
挺公平的交易。
周琛见她眉头渐渐松展开就知道她是想通了。
“今天想去哪玩？”
许歌看了他一眼，“今要去给大家买礼物。”
“好。”
两人从酒店出发，昨天那两个男人也在外面等着。
“他们怎么还在？”
“保护我们。”
“保护？”
周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这边没那么太平。”
许歌想象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太平。
这是泰国的市中心，又不是边境。
顶多就是遇到扒手什么的。
许歌兴致勃勃的挑选了许多东西，这一挑就挑多了，最后还是决定将把礼物寄回国。
“好累啊，脚痛……”
周琛好笑的看着她，揽住她的肩，“前几天没听你说累，今天难得。”
许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我想休息一会在走。”
“好。”
“我想喝冰咖啡，你帮我买一杯好不好？”
周琛摸了摸她的脑袋，“等我，别乱走。”
许歌有一瞬间的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琛勾了勾唇角便转身去前面不远处的咖啡店了，只是排队的人有些多。
那两名……应该算是保安吧，并没有跟着他们上来，而是在车库待命。
她度蜜月当然是度二人世界，护送就可以了，贴身保护实在没必要。
她揉了揉自己的腿，想着今晚要泡泡脚了。
忽然一个小女孩拽住了她的衣角。
许歌扭头看去，一个精致漂亮的洋娃娃，她顿时笑了。
“萨瓦迪卡。”她友好的和小女孩打了招呼。
但显然她只会这么一句话，多了也实在不会说，虽然周琛有教过她一些简单的常用词。
实在是绕口，太绕口……
她一直以为英语最让她头痛，如今看来英语还挺好学的，至少发音她能接受。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小女孩只是盯着她看，似乎对她很好奇。
许歌左右看了看，应该父母就在附近吧，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帮她找一下商场的安保人员。
小孩子走丢了都没人发现吗？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响起。
小女孩转头看去似乎喊了一声‘妈妈’的发音。
一个漂亮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手上还拎着名牌包装袋。
女人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许歌，和她说了声谢谢和抱歉。
这两句她听懂了，于是用英文回她没关系。
女人也知道她是来度假的，再次对她表示感谢。
忽然女人看了一眼她身后，语气和表情瞬间就变得不悦和犀利。
虽然听不懂，但显然是责怪的话。
许歌见状也打算重新坐下，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她才转头看了一眼。
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根本看不清五官。
许歌有些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盯着她太久，毕竟这很不礼貌。
所以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低头玩手机。
完全没看到男人看到她后顿住的动作。
虽然很快……
在女人不悦的催促下大步上前从她怀里接过小女孩低头不语。
许歌坐在椅子上听着女人一系列听不懂的输出。
不用猜也看出来男人是随从，女的是主人，应该是在责怪他没看住小孩。
小女孩抱住男人的脖子，忽然突发奇想的摘掉了男人的墨镜。
许歌也是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过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男人就将墨镜重新戴了回去。
但许歌还是觉得那一瞬间有点眼熟。
特别吸引眼球的是他脸上的疤痕。
所以戴墨镜和口罩是因为脸上有伤？
也许是她盯着打量的时间久了，女人这才收敛了，狠狠瞪了一眼男人后才走。
男人抱着小女孩一言不吭的跟在身后。
许歌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进了电梯才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她。
直到电梯的门彻底合上。
许歌盯着手机微微蹙眉，很熟悉……
在哪里看过？
那一闪而过的眉眼。
蓦然，许歌想起来了，脸色顿时变了，她猛地起身扭头看向电梯下意识的追了过去。
可电梯已经显示到了负一层。
她咬了咬牙用力按着电梯键。
心跳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
对了，不只是眉眼熟悉，背影也熟悉。
她实在是看过照片了。
是他吗？
眼看着电梯上来，许歌刚要冲进去手臂就被拽住。
“去哪？”
问完之后周琛才发现她脸色表情都不对劲，眸色沉了下来。
“怎么了？”
许歌看着他吞了吞口水，理智也逐渐回归。
“我刚刚好像看到于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