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富贵这么说,师凝烟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嫣然一笑,而后将药递到了唐富贵面前,柔声道:
“来,大郎,喝药了。”
?
唐富贵额头黑线涌动,这什么虎狼之词?
“大郎,怎么了?可是觉得药苦?”
师凝烟看着唐富贵这一脸便秘般的神色,以为唐富贵嫌弃药苦,犹豫道:
“可是...家里没有糖了,你忍着点,一口直接喝下去,然后再喝点水漱漱口,这样就不苦了,还是嫌烫?那我给你吹吹。”
说着,师凝烟便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唐富贵见状,只能无奈的道:“给我吧,我自己喝。”
旋即,唐富贵便将这难闻到发苦的汤药一饮而尽。
见唐富贵喝完,师凝烟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先去洗碗了。”
说着,师凝烟便离开了。
而唐富贵虽然觉得脑袋还有些疼,但也没有其他异样,旋即便起身来到了院内,打算走走,散散步。
刚来到院门,便只见师凝烟此时正单手拿着一把用石头磨成的斧头,将一个老树根放在地上。
随后,手起斧落,斧头直接砸在老树根上,顿时只见老树根被劈成了两半。
而后师凝烟单脚将裂成一半的斧头用脚勾起来,只一个动作,那一半树根便立起来,又是单手抡起斧头,三两下便将一个老树根劈成了一段段柴火。
唐富贵神色顿时变了变。
小萝莉?
单手提斧?
那石斧看着也有三四斤重,但是在师凝烟手中却宛如玩具一般。
古代女子都这么有力气的吗?
唐富贵想了想,也是,古代人都得劈柴做重活,就算是女子也要挑水洗衣什么的,身上有把子力气也正常,不像现代人那样都手无缚鸡之力。
难怪这女子用一个木盆就将自己给砸晕了。
然而一旁正捧着书读的唐荣华,此时也看到了师凝烟劈柴的场面,喉咙间滚了滚,眼中皆是惊骇之色。
那石斧自己得用两只手才能拿的稳,而且老树桩最是难劈,自己两只手,想要将老树桩劈开,得先在老树桩上砸一个口子,然后用楔子放在砸开的口子上,再用锤子将楔子慢慢砸进去,才能将老树桩分开。
而眼前这个未过门的大嫂,竟然只用了一只手,一斧头就将老树桩劈开,这是什么概念?
那绝对是力大无穷。
一时之间,唐荣华看向唐富贵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怜,心中暗道,大哥,惨了,以后打架怕是打不赢嫂子。
而就在这兄弟俩胡思乱想之际,刘芙蓉在厨房已经炒好了菜,看到正在劈树桩的师凝烟,连上前道:
“哎呦,快放下,你这小娘子,这种重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快快放下斧头,让你唐伯伯干就是了,来来来,准备吃饭了。”
师凝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拘束的道:“我没事的,婶子,我会干活的。”
自己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奔人家的,总不好坐着吃白饭。
然而刘芙蓉却坚持道:“不行不行,这新妇上门,哪有让新妇劈柴的道理,快快将斧头放下,随我去吃饭。”
说着,刘芙蓉一手端着菜,一手牵着师凝烟的手,就往屋里走去。
唐荣华见状,道:“哥,咱们也去吃饭吧,你这几日都只吃了些菜糊,肯定也饿坏了。”
经过唐荣华这么一说,唐富贵也觉得有些饿,旋即便跟着进屋。
唐家一家人全都坐了下来,桌子上有五个菜,一碗青藤炒腊肉,其余几碗,则皆是常见的蔬菜和野菜。
而每人的面前,摆放着的是一碗有些泛黄的稀粥。
然而就这菜,只见七岁的唐欢欢却欢呼雀跃的道:“娘,今天是过年吗?竟然有腊肉吃,还有茭首和颇棱。”
如今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这腊肉都是好几年前,唐汉三在山里猎到一只野猪后,卖了钱留下来的两块。
只有贵客临门,或者过年时,才会炒一点吃。
所以显得格外的珍贵。
如今去山上打猎怕是不行了,周围的山因为大量砍伐,如今皆是光秃秃的一片,别说是野猪,连只野兔子都见不到。而那些木材也不是村里人烧柴火烧了,而是被洪州的官老爷给拿走建屋子去了。
如今就是去拾柴,村里人也得往外走四五里地,才有山林。
“凝烟,坐吧。”
唐汉三面色有些尴尬,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家里就这么个情况,你婶子也跟你说清楚了,如今年景不好,委屈你了。”
别人不知道师凝烟的身世,他却知道,只可怜自己那个上官,死的冤啊,不过和义军扯上了关系,也没有办法,能保下这一个女娃已是极限了。
而师凝烟脑袋如拨浪鼓的摇着,道:“不委屈,凝烟觉得已经很好了,唐伯伯,日后莫要再说这等见外的话,凝烟如今也是两手空空,岂敢嫌弃。”
“不嫌弃就好,说这些干什么,快,都坐下来吃饭。”
刘芙蓉见唐汉三要将话题跑偏,连忙招呼道。
旋即,一家人便坐上了桌子,开始吃饭。
大家这里一筷子,那里一筷子,但却没人主动去夹那腊肉,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唐汉三。
唐汉三见状,先给师凝烟夹了一块,又给唐富贵夹了一块,而后道:“富贵刚醒,得吃点东西补补。”
顿时,唐欢欢那雀跃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
很快,一顿饭便在这诡异的氛围当中结束。
而太阳也渐渐下了山。
堂屋内点燃了一盏油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唐荣华依旧捧着本书,仔细的研读着。
而刘芙蓉则拉着师凝烟的手,欣喜的道:
“凝烟啊,委屈你了,不过大郎是个好的,你嫁来咱家,大郎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若是大郎给你气受,你来找婶子,婶子扒了他的皮。”
这可是送上门的儿媳,怎么能让人跑了。
师凝烟难抵刘芙蓉的热情,脸颊绯红,低着脑袋点着头。
“好,家里如今确实穷了些,等过些时日我将那些秀面卖了,买些红烛回来,你们就拜堂,这些时日,你就睡大郎那个屋,让大唐跟荣华挤一挤。”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众人都有些困了。
刘芙蓉烧了些水,便提着进了唐富贵的屋子,而后将师凝烟安置下来,将唯一的烛火放在房间里,又给她准备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放在那里,道:“你一路风尘,早点洗洗睡吧,我们也去睡了。”
说完,刘芙蓉便离去了。
而唐富贵因为没有手机,很快困意便上来了,跟唐荣华直接躺下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