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叫声划过，龙祖德与王凝天对视一眼，原本还聊得风生水起，一下子双双缄默。
两人又生怕行踪暴露，被人发现跟走私军火有关，分开两边往声音源处去。
纪深没有马上跟着走，因为那正是他来到这世界后，设计好送给冯光豪的见面礼。
不过从龙、王两人的对话中，纪深了解他们走私的协议已经定好，保不齐那份协议正安安稳稳躺在他们俩西服内口袋里。
如果能和夏武联合取得这份协议，掌握两人走私的罪证，说不定后续也能借机撬动冯文远。
就算对冯文远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至少能让警方寻找到突破口，知道这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下，还有一只老谋深算的蜘蛛在黑暗里蛰伏。
……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几乎能捅穿耳膜的尖叫，悠扬的乐曲声停止，舞池里的众人纷纷面面相觑。
夏武率先反应过来，以为发生什么意外，循着音源处快跑而去，当看到眼前景象时，瞬间就傻眼了。
房间里，身为卓远公司大公子的冯光豪坐在凌乱不堪的床上，身上除了被子堪堪盖住下面的重要部位，其余都裸露着。
同样在床上的还有两个脸颊泛红、光着身体没脸见人的——男人？！
其中一个半露白而翘的臀，上面道道微红痕迹，身后还接着条毛茸茸的尾巴。
另一个肚皮上有几道红色的烛泪，双手双足被黑色的皮质束缚带绑在一块，整个人拱着背，眼睛有些湿意。
不仅如此，床上地下零零散散有什么鞭子、皮铐、颈圈、布料少得可怜的小衣……
从没见过这种场景的夏武，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圆睁双眼，唾沫咽下去，喉结滚了一下。
除了他们三人外，旁边还站着个穿着时兴洋裙的女人，一双眼怒得煞红，板着张脸，夏武觉得她像传闻中的母夜叉。
“冯光豪，你说你有要事才没空陪我跳舞，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冯光豪已经把裤子套上了，衬衫拢着但扣子没系上，伸出手想去拉方曼君：“不是，你听我解释……”
方曼君冷冷打掉冯光豪的手，后退几步：“别碰我！你能背着我跟两个男人玩儿，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
“我不仅不听你解释，我还要把所有人叫过来看！来人啊，捉奸啊！唔唔——”
刚吼出两句，她立刻被冯光豪用力捂住嘴，冯光豪恼怒道：“你疯了，今晚这么多人都在，你嫌事闹得还不够大吗！”
方曼君张口咬住捂住她嘴的手，疼得冯光豪痛呼一声，又马上将她放开。
她趁机将一巴掌扇在冯光豪脸上，清脆“啪”的一声响，半张脸被她掀翻过去，下一秒又红又辣。
“不要脸，冯光豪你配不上我，我要回去跟我爸说清楚，我要退婚！”
剧痛的脸颊像无数只虫子被人啃咬，手指上被牙齿咬下去的痕迹也如此清晰，冯光豪眯了眯眼，紧接着又一巴掌，打在他另一边脸上。
冯光豪震惊的：“爸！”
冯文远指着他鼻子说：“去，给曼君跪下来！”
方曼君已经被苏怡倩拦着不让走了，其他不嫌事少的人全挤在房间外看着，无数双探究的眼睛直射过来。
冯光豪高高扬着下巴，目光桀骜不羁：“我不跪，玩两个男人怎么了？”说完自己又笑了一下，挑衅地盯着冯文远：“爸，你不是也在玩，凭什——”
“咚”的一下，冯光豪被硬生生踢得跪下，双膝贴地，剧烈的疼痛酸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正在此时，两道枪声突兀地响起，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震惊原地。
不久听到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啊——死——人了！来人呐——快来人呐！”
匆忙换过衣服的纪深早就在冯光豪出丑时，便拉着夏武去找龙祖德和王凝天。
结果枪声比他们还快，再见到这两个人，他们已躺倒在血泊中，旁边跪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侍应生，尖叫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
纪深与夏武对视了一眼，他率先上去探两人鼻息，无一例外，两个都没气了。
流血的地方都在心口，只能初步判定两个人是被枪击中心脏后死的。
夏武伸手把那女侍应生拉起来，出示了内兜里的警方证件，她看到后，一直在疯狂摇头：“警官大人，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听到有声音才过来看一眼的，真不是我杀的。”
“你来到这房间前，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没……没有啊，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涌，夏武适时拦住，封锁现场。
周暮霖挤到最前面，和夏武打了个照面后，他立即将人放进去了。
那两例挖眼睛的杀人案，夏武也有参与追踪，在医院解剖室见过周暮霖。
周暮霖自然地走到纪深身边，问他：“发现什么了？”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不像是陌生人作案。”纪深看着那两张死不瞑目，分外惊恐的脸，眼中闪过什么。
……
宴会以惊闹结尾，草草收场，整个饭店被警方包围起来。
纪深和夏武作为直接参与人员，现场搜证和整理材料一直搞到第二天凌晨，得到自有下班后，车里的主驾驶位上躺着一张鸦黑色的空白卡片。
是冯文远在叫他回去。
到了冯文远的地下安置点，问过其他人他的位置后，纪深正准备敲门，听闻里面有交谈的声音，收了脚步，停在门边，侧耳认真听。
“这件事的确是冯某的疏忽，龙老板与王老板惨死，我也十分痛心。但是，这场交易毕竟是R国那边提出来的，要是不交货上去，岂不是对我们整个交易网都不利？往后别人还怎么信任我们，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冯董的意思是……？”
“这样吧，这批货都由我冯文远来做，你们大可放心，这项买卖我做了十来年，就连龙老板当初也多受我照拂才上道的。”
“我不仅帮你们供货，为了补偿这一次没保护好两位老板，我冯某甘愿让利十个点！”
“也只能这样了，还多亏冯董为我们解困，否则凭我们，哪里对付得了R国的洋鬼子！”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纪深退后两步，敲响了门。
门锁从里面被旋开，冯文远看了纪深一眼，笑容冲淡了点。
纪深恭恭敬敬跟在冯文远身边送走那两个人，坐在平常喜欢坐的梨花木长椅上。
又进来了个人，猫着腰对冯文远说：“老大，杀了龙祖德和王凝天的那个人已经处理妥当了。”
“嗯。”冯文远点了点头，把人叫退。
纪深心里的镜子愈发明朗。
果真如他猜的一样，冯文远根本不想让龙祖德与王凝天顺顺利利的完成这场交易。
他之所以要用亲生儿子的晚宴作为军火交易的遮掩，目的是摆脱自己的嫌疑人身份，好在两人死后，自己有借口接盘，直接对接R国的买家。
可惜这些点，他在拉着夏武跑去找龙祖德和王凝天的时候才想通，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而且这整个事件的筹谋，冯文远一点儿都没透露给他。
“晚宴上跟你跳舞的那个，你认识么？”冯文远喝了口茶，问道。
纪深回答：“认识，是警方那边合作的法医。”
这中间停顿了很久，久到纪深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结果冯文远下一句说的是：“帮我把他查清楚，查完后，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