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念的这月亮啊，愁啊的是什么意思？是想过中秋节了吗？您该不会是馋月饼了吧？”
对于魏喜的神反应，段毅永远都无法适应，只得用一种想死的表情看着他。然后说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失衡吗？”
“我只知道失禁……”段毅一把捂住魏喜的嘴巴，无奈的说道:“粮食就这么多，运了这么多来渝东省城，其他地方自然就少了，尤其是姓刘的那里，我听说好多船粮食，都是他的军需官私下倒卖的。”
“哦～我明白了，姓刘的没军粮了，不会打过来了。”
“恰恰相反，可能马上就会打过来了。”
段毅预料得没错，此时刘督军正集结部队，急不可耐的想打回省城。因为他的军粮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而省城堆积如山的粮食，对他越发的诱惑难挡。
还好，有上百万石的粮食做后盾，足以支持工地上十余万劳，工不分昼夜的轮班施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提前完工了所有防御工事。
所有的新兵，在经过这段时间集训后，都具备了上战场的能力。
数千士兵装备精良，以逸待劳，等待着刘督军的进攻。
不过两天后，刘督军的大队人马，果然不出所料的来了。这次刘督军押上了全部家底，完全不顾边境的驻防，将几乎全部的人马拉来，足足有两个师，零一个团。连炮兵都有两个营。
虽然大部分是迫击炮，山炮就只有四门，还是前清时留下的装备。甚至还有五六门土炮，也不知道这姓刘的，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古董，前膛炮这种百年前的东西，打起仗来也不怕丢人，还要从炮口塞火药，放球形炮弹，炮管连个膛线都没有，瞄准全凭经验，命中全靠运气。
而部队的士兵装备的，也几乎以汉阳造为主，先前从东洋购买的武器，都在进攻江北的一仗损失殆尽，全部送给了段毅，别拿来训练新兵和装备预备役民兵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段毅在望远镜中看的好笑，有种在和清兵打仗的感觉。
但刘督军大军压境，此时正是军威正盛的时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初中课本上就教过。
就凭断定对方军粮不足，只要把他的锐气消耗掉，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几乎和捡落地果一样容易。
于是下令只守不攻，先消耗一下刘督军的锐气。
刘督军带全部主力而来，自然是一副志在必得姿态。黑压压的部队有上万人，由东边陆路而来，气势犹如乌云压顶一般。此时他也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阵地。
“这个黄口小儿还懂得修防御工事，估计也是被我大军吓破胆了。”
旁边的两个师长连忙拍马屁:“这姓段的不过是喝了几天洋墨水，只些许懂些纸上谈兵，就这种哄小孩的玩意，集中两个炮营一轮炮轰，就可以让它土崩瓦解。”
“命令炮兵准备，一刻钟后，将对面的阵地轰平，然后全军冲锋杀他和鸡犬不留。告诉弟兄们，抓住段毅，赏大洋五千块，杀了段毅赏三千大洋，拿下省城，每人赏烟土二两，大洋五块！”
刘督军一声令下，两个炮营迅速做好准备，五六十门各色迫击炮，四门老式克虏伯山炮，以及八门土炮全部集结在阵地前，调整好了射界，准备好了弹药，只等一声令下就万炮齐发。
一刻钟后，开炮的令旗一挥，其阵地上便发出雷鸣般巨响，这些个土炮，威力大小暂且不论，到开炮那阵势着实吓人。声音震天动地，炮口还冒着浓烟火光。
直把刘督军手下的双枪兵，看得激动无比，就像声音大能杀人一样。土炮一响，各种迫击炮山炮争相发射，炮弹呼啸着砸向段毅的工事。
段毅的防御工事上，落下雨点般的炮弹，炸得尘土飞扬，乍一看大有摧枯拉朽的气势。
但刘督军的迫击炮，都是八十二毫米以下口径，山炮也是前朝的淘汰货，炮弹的威力都十分有限，段毅的防御工事，用的都是洋灰和开采的大石料，刘督军迫击炮和山炮的炮弹，只能掀起表面覆盖的泥土，根本撼动不了洋灰巨石修筑的地堡，以及用洋灰石块加固的壕沟。
至于那些土炮，听个热闹就算了，能不能打到阵地上，都还不好说呢。
但刘督军手下这些双枪兵，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恶战，一见阵地被炸得尘土飞扬，个个都兴奋得急于冲上去立功。都知道段毅在省城屯了座粮山，钱多得都数不过来。
都想着拿下省城得了奖赏，去翠云楼叫上个姑娘，一边听曲，一边让她伺候抽大烟，这日子，不要比神仙还美。
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站在高处的刘督军，心疼得连忙叫停。
“够了！够了！都是些败家玩意儿，不知道炮弹精贵吗？差不多得了，都用炮轰平了，老子还用得着你们？快停止炮击，让这些兔崽子给老子冲锋！”
两个师长得令，停止了炮击，按照之前划拳的结果，赢的一方师长，喜笑颜开的组织部队，一窝蜂似的往阵地冲。
边冲边喊:“弟兄们冲啊！活捉段毅，赏大洋五千，杀死段毅赏大洋三千，第一个冲进省城的人，姑娘随便挑。”
士兵们也打了鸡血般跟着喊:“活捉段毅，进城逛窑子不给钱！”
不管在什么时候，白嫖给人的动力，都是无比巨大的，不管是用在商业还是战场，效果显而易见，而且百试不爽。
但当这些双枪兵，做着白嫖的美梦冲到阵地前时，才发现了现实的残酷，白嫖很多时候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等到乌央乌央的人冲到阵地跟前，突然所有的火力点，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对着冲上来的双枪兵，就是一阵密集火力输出。
“呯呯呯！”
“哒哒哒！”
各种枪响混杂一起，之前被炮轰过后，陷入短暂沉寂的阵地，一下就无比热闹起来。
各种子弹，在烟尘弥漫的天空中，划出密密麻麻弹道，犹如无数金丝在光速穿梭。
冲在前面的双枪兵，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阵地前，成为了第一波炮灰。
后面冲锋队伍里的老兵油子，一见情形不对，连忙趴在地上。
那些反应慢愣头青，依旧前赴后继的倒在前进的路上。
阵地五十到一百米的空旷地带，迅速的堆满了尸体。
在往后的士兵一见，直接掉头就跑，如雪崩般溃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