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泰和楚天都目光如炬地盯着门口，那个老仆把即将关闭的大门又打开。
老仆满脸堆笑地来到二人面前，“这是我们平时采办物资用来套马车的马匹，我们懒得喂草料，就放养在院中，大人要不要进去看下。”
薛泰却摆摆手，转身离去。
楚天跟在身后，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走出几十步，薛泰突然转身，笑吟吟地看着楚天。
“多谢贤侄了，这案子就交给我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去忙你的吧？”
老狐狸，中午还未过，就惦记着我那点钱，那可是我攒的老婆本。
楚天告别薛泰后，径直去了德佑商行。
胖虎此刻正在给几个美娘子介绍新到的首饰，那手舞足蹈的模样，甚是激情。
嗯，这要是放在街头小店，胖虎德行这叫奸商，但在德佑超级商行，这叫服务周到。
这一切，都归功于两个字，品牌。
待到胖虎满脸真诚地送走顾客，楚天才凑过去，照着胖虎的肥臀就是一脚。
胖虎依旧是满脸堆笑地转身，看到是楚天，一蹦一寸高。
这家伙现在是真转性了，不错。
在芙蓉楼的顶楼包间，楚天说出了薛泰借十万两充作饷银的事。
他并未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想先看看胖虎的反应。
这钱要想薛泰短时间还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你都不能打算要他还，所以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政治赌注，来为德佑商系做铺路砖。
胖猴啃着猪蹄，很认真地表态：“大哥的决定，我坚决拥护，大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关于钱，很简单。
胖猴根本不需要动用现在的生意流动资金，从小到大他只爱吃，不爱在其他方面花钱，十万两银子，自己的小金库就有。
楚天见钱的问题解决，也和胖虎坦言，这些钱，就是他们生意走向大良全国的开始。
而且他们要快速地把生意做往京都。
因为他从此次征集军饷的事抓到一个关键点，那就是现在的各地税收和军饷，都是由地方征收完毕后，把银两熔铸成官银，用马车或者船运运往京都。
这个过程不仅费时费力，还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其成本损耗也巨大。
不仅仅是朝廷税收，那些商人去往外地做生意也是需要携带数量惊人，重量沉重的现银。
如果能实现财政转移支付，也就是发行信用货币凭证，实现汇通天下，那他们的商业帝国才真正地成形。
再根据前世的银行运转模式，开展存储和放贷业务，那么到时候一跃成为首富也指日可待。
当然要走出这一步，第一是要结合当世的情况进行调整，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国家力量的支持，也就是朝廷的支持。
他们现在与朝廷根本搭不上边，况且楚天还是朝廷的逆贼。
但是通过薛泰，他们可以先打通云州和京都这一条线，然后结合德佑商行每天巨大的现金流，快速进入金融业。
与胖虎约定，明日一起将现银送往府衙后，楚天拎着从芙蓉楼打包的几样美食回到定海峰。
“师父，你以前竟然在京都求过学，还和薛泰是同窗？”
“嗯。”
“那人家为啥当官了，你却回来打铁，是你学习不好吗？”
长桑君停止啃狮子头，眼神深邃，看着门外。
“因为我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人失踪了，我要去找他。”
“您要找谁？师母？”
“滚！”
木门紧闭，楚天站在门口揉着闷痛的胸口。
老长要找的人应该是他的师父，子翁。
可是子翁在三十年前就失踪了，可从薛泰的口中，老长十年前才放弃求学浪迹江湖。
相隔二十年才去找一个失踪的人，那只能说明，二十年里，没人知道子翁当年破天门后的结果和下落。
十年前，长桑君才得到线索，最终寻到的是子翁的本体，并带回青宗定海峰。
第二天，胖虎一早就让沈家钱庄把自己存在那里的私房钱给支取了，套好马车。
等楚天来后，便一起去往薛泰的官邸。
至于为什么不送往府衙，因为楚天心里明白，薛泰是不希望他开口找自己借钱的事，变得人尽皆知的。
到了薛府，通过管家通传，薛泰很快迎了出来，满脸春风。
在门口没有过多寒暄，而是在薛泰的邀请下，楚天和胖虎来到厅堂。
那些银两自然有专人接收清点。
薛泰在下人奉上茶水后，就将其余人都屏退了。
“没想到贤侄如此支持我的工作，今日就将军饷送过来了。”薛泰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
“我可没这个本事，这都是我这位结拜兄弟的功劳。”楚天心想，既然你知道我和沈家关系，那我就挑明了。
“草民沈小虎，见过太守大人。”胖虎连忙起身行礼。
“这不是衙门，不需多礼。”薛泰客气道。
几人左一句右一句扯着，薛泰就是没提那天说的打欠条的事。
“薛大人，昨天的案子可有眉目了？”楚天也不好直说，只得问起案情。
“嗯，有点眉头，昨天我亲自去各大城门查看通关记录，确实在前天有一个南蛮人商人进了城。”
“那这个商人可有查到其下落？”
“没有，我们查遍了客栈甚至青楼妓馆，都没有这人的下落。”
“那人是百越人？”
“登记的是星罗人，但是通过值守官兵描述面貌，我觉得更像百越人。”
“那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不知他来云州的目的，还有为什么要杀巡逻的壮班。”
“放心吧，我已经通知各大城门严加查验身份了，他没那么容易离开云州城。”
眼见差不多了，楚天和胖虎起身行礼，准备告辞。
薛泰送二人至堂前，楚天突然一拍脑袋。
“薛大人，我忘了，这银两是从商行支取的，我这兄弟回去还得入账呢。”楚天一脸愧疚。
“这有何妨，我给你们写个字据。”薛泰面不改色。
薛泰去到书房，片刻之后递过来一张写有收取德佑商行现银十万两的字据，盖的是薛泰的官印。
两人再次道别，并婉拒薛泰的一路相送。
“大哥，你不是说这钱当做我们的投资，为以后铺路吗？为何你又要薛大人立字据。”胖虎出门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钱我可以不要，但这字据不能没有。”楚天把字据递给胖虎。
说真的，这字据就算你来讨账，人家不给你还真没法子，全文没一个借字。
“我明白了，这就叫把柄。”胖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