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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姑处境

    “你怎么知道?”

    “阿庆有眼睛,你脸上写着呢。”

    要是想继续当捕头,爹爹肯定就直接说了,奶奶说高家是大官儿,捕头的职位想留多久就多久,爹哪能因为受伤休养犹犹豫豫半天呢。

    赵益轻轻笑了笑,“阿庆说得对。”

    他为什么犹豫,不就是不甘心再做一个小小的捕头,却又不情愿再走上辈子的老路么。

    可天下乱象已显,帝王骄奢淫逸,却又懦弱无能。当今朝政被外戚把持,天灾人祸、苛政重赋、盗匪猖獗,百姓苦不堪言。六年之后,藩王割据谋反,各处起义络绎不绝,朝廷不断派人镇压平叛,这天下算是彻底大乱了。

    除了参军,他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办法在乱世中保住一家老小。

    这老路,不走也得走。

    至少先掌军权,有保住自己一家人的能力。

    “那是,阿庆最棒了。”

    赵阿庆挺起小胸脯,一脸傲娇。

    “爹,捕头也不好,县太爷想打人就打人,还是当县太爷好一点。

    唉,也不对,县太爷也被高大官弄走了,要做就做高大官那样的人……”

    赵阿庆说着,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爹爹,高大官是最大的官儿了吗?”

    “不是,他上面还有人管着,怎么了?”

    “他也不太行啊,管他的人要收拾他怎么办?”赵阿庆忧心忡忡道,看来当官也不太好,不管多大的官,上头总是有人压着。

    爹之前当捕头的时候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就被县丞主簿压得死死的。

    让他往东走绝对不敢往西,让他往西走也不敢奔着东去。

    不然,丢帽子事小,丢命都不算稀奇。

    “爹,有没有那种天上地下最大的官儿呀,你要当那种最大的官儿,别人就不敢打你了。”

    她爹这回出事可把她吓惨了,她真怕爹一下子就被人弄嗝屁了。

    赵益心头一跳,对啊,最大的官不是就帝王么。

    想想他上辈子,辛苦奔波几十年,明明已经站在权力的顶端,却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不就是遇人不淑看错人了吗?

    纵观历史,跟随皇帝开国的功臣有几个是善终的,他上辈子,就是被表象蒙了眼,太相信那人了。

    既然跟随谁都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们一家全身而退,那还不如自己上位。上辈子他活了几十年,至少占了一个未卜先知的先机,成功的几率,比别人要大很多。

    “有,不过大官不是谁都能做的。”赵益紧绕于心的困扰犹如浓雾一下消散,只剩下明亮清晰的康庄大道。

    “为什么别人能做爹爹不能做?”赵阿庆撅圆了嘴巴,非常不满。

    她爹爹如此优秀聪明帅气挺拔的一个人,居然做不了最大的官,太让人气愤了。

    “说来复杂,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对,别人能做,他赵益一样能做。

    赵益压制住跳动飞快的心脏,深吸一口气。

    就算是要造反自立为王,也要慢慢筹谋。

    他现在就是个白身,官职、财力、名望什么都没有,若是大言不惭说造反,相信他们一家分分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猥琐发育,当下苟命要紧。

    “我是个大人,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她今年五岁,懂的事情多,还能帮家里赚银子呢。

    “好,等你平平安安长大爹爹就告诉你。”赵益好笑地看着短命的女儿,哭笑不得。

    小孩子总爱说自己是大人。

    赵阿庆没有失落太久,因为她的大哥赵湛回来了。

    “大哥!”

    阿庆看着门口笑盈盈的大哥赵湛,高兴得像个小炮弹冲了出去,一头扎进赵湛的怀里。

    “给,吃糖。”

    赵湛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饴糖塞进阿庆的嘴里,“我先去看爹,出来再跟你玩儿。”

    “嗯。”

    饴糖好甜!甜得阿庆眯起了眼。

    进屋就见赵益半靠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想事情,听到声响,他睁眼看向赵湛,露出一抹笑意。

    “阿湛回来了。”

    “爹,您终于醒了!”赵湛眼眶都红了,他在书院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着,就怕他爹醒不过来,担惊受怕半个多月,书没读进去多少,人却瘦了一大截。

    现在他爹醒来了,他一直吊起来的心也落了回去。

    “你爹又没死,哭什么!”

    “爹,我是高兴。”

    “书院里没人欺负你吧?”赵益问道。

    “没有,先生在呢,没人敢说什么。”

    他们家被县太爷厌弃了,落井下石的确实有,他多多少少也受了点气,但先生看中他,只要他不出书院,旁人也不敢随意对他动手,只是一些风言恶语,他不当回事。

    今天他回家,还是跟着村里的大憨哥一起回来的。

    稻香村到书院也有五公里左右,赵湛也才八岁,走这么长时间的路,看上去确实累了。

    赵益叫他回房间梳洗休息一下。

    刚跨出门,赵湛忽然想起一件事,“爹,我听同窗说,大姑父好像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家,天天跟大姑吵架。”

    他大姑还怀着孕呢,大姑父居然还带女人回家。

    说来大姑父带女人回家的时间,刚好是他爹出事的第三天。

    田氏生了四儿一女,最大的女儿赵芳嫁到县里一户黄秀才家,丈夫是黄秀才的二儿子黄世文,二十几岁的人了,如今只是个童生,两人育有两个女儿,这是赵芳的第三胎。

    黄秀才在三年前就去世了,不过黄世文的哥哥黄世友去年考上秀才,黄家不算没落,在县里也是个体面人家。

    听了赵湛的话,赵益猛然坐直了身体,是了,这两天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想不起来,这段时间,除了阿庆意外夭折,另一件就是大姐的事情了。

    上辈子,大姐赵芳就是难产死的。

    黄世文带回来的女人推了赵芳一把,赵芳直接提前一个月发动了,最后拼了性命生下一个病怏怏的女儿,这孩子也将将养了一个月就病死了。

    “快去,把你奶奶叫过来!”

    如果他记得不错,高家来人的今天,大姐刚好生孩子。

    黄家是在第二天下午才来稻香村报丧的。

    田氏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赵益连忙道,“娘,黄世文带了个女人进门,大姐如今都快要生了,我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