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温声开口:“晏儿，你若不着急，一起等会儿雪儿吧？她想是会来的晚些。难得今日你们都在，一起陪母后用早膳。”
萧晏点头：“那便等她。”
萧晏走到椅子前坐下，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都有了亮晶晶的泪花。
“可是昨夜没休息好？”太后温声。
“嗯，睡得不大安稳。”萧晏淡淡答。
哪里是不安稳，分明是几近无眠。
顾夕昭怔怔看她，心中一紧，攥紧了袖子。难道是她睡相不老实，搅扰到她了？可琉璃说自己睡相极好。该不会是有鼾声吧，需得找琉璃求证一下！
“要不我们不等雪儿了，先用膳，用完你们回宫再歇会儿？”太后担心她的身子。
你们？顾夕昭想着她定是也误会了什么。
“无妨，等她吧，待会刚好让她与我一同去长信殿。”萧晏用手捏着眉头揉了揉。
“要不你先在母后这里歇一歇吧？”
“不必了，睡了便不止片刻。”
太后见她怎么着都不依叮嘱道：“往后，你们若是休息的不好，便不必来请安了，多歇息一会儿，养足精神。”
“母后，我们……”
萧晏刚想开口解释，萧奕恰好来了。
“皇姐，皇嫂。你们都在啊。”
“都在等你呢，你呀，总是来的这样迟，你皇姐等你许久了，快来一起用早膳吧。”太后佯装斥责。
“哪敢劳皇姐等我啊，以后皇姐在此，你们便先用膳，不必等我。”
最好是不等，她心想着。
萧晏没有说话，竟没拿话堵她？只静静走到八仙桌前坐下。萧奕觉得奇怪，便打量她一番，问道：“皇姐，你今日怎么蔫儿了？”
可太稀奇了。她扑闪个大眼看看萧晏又看看顾夕昭。
萧晏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用膳。”
太后命人将两碗参汤放在萧晏和顾夕昭面前，温声道：“你们多用些。”
“母后为何我没有？”萧奕瞪大双眼，醋道。
“你身子又不亏，补什么？”太后无奈。
“那她们为什么都有，她们都亏？母后也太偏心了吧？”
萧奕不依不饶，其实她也并非真的多想喝那参汤，但是她们都有，单她只有一碗清粥，心里顿时酸了起来。
“你小孩子，懂什么？快吃吧。”太后给她碗里夹了点小菜。
“母后，我们......”萧晏知道太后想来是误会了，她顿了顿：“算了，夕昭，吃吧。”
“嗯~夕昭，这么亲昵~”萧奕眯着眼意有所指的笑着：“皇姐，除了我，你极少唤别人如此亲昵，你们......”
“用膳也堵不住你的嘴吗？”萧晏忍无可忍冷了她一眼，她顿时收敛，不敢做声。
“用完膳，你直接与我去长信殿。”
萧奕的表情瞬间急转直下，彻底蔫儿了，长叹一声。
太后瞧着他们两人，眉开眼笑道：“夕昭，你多用些。”
说着又给她夹了些菜:“看你们用的开心，哀家也开心。”
太后迟疑了一下，担忧的叮嘱道：“不过，哀家还是要叮嘱一句，年轻人，还是不可过度纵欲，对身子不好，来日方长。”
顾夕昭被汤呛到，咳了几声。雪白的一张脸涨的通红。
萧晏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
“纵欲？什么意思？”萧奕满脸狐疑的看着二人，嘴巴还咕咕歪歪的嚼着东西。
“吃你的饭。你还小，你懂什么？”太后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我已不小了。”萧奕边吃边嘟嘟囔囔。
“母后，我们没有，朕不过是昨夜换了张床没休息好罢了，并非您想的那样。”萧晏无奈解释。
“嗯。”太后点头应了一声，语气敷衍，表情也明显是不信。
“真的。”萧晏无奈。
“好好好。知道了。夕昭，多吃些。”太后边敷衍她边给顾夕昭夹菜。
顾夕昭尴尬的接过菜，看了萧晏一眼。
萧晏见也说不清了，便放弃了解释。
萧奕睨着几人，凑到萧晏跟前小声道：“难怪皇姐你今日蔫了吧唧的。”
萧晏又冷了她一眼，她立刻缩回头，继续用膳，憋着笑。
用完膳，萧晏带着萧奕往长信殿去，顾夕昭被太后留下来叙话。
“夕昭，晏儿呢，是有些不知冷热的，你和她在一起，定受了不少委屈吧？”太后温声问她。
“夕昭不委屈，陛下待我挺好的。”顾夕昭有些羞赧。
太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好。那就好。”她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她......”
顾夕昭微微偏头，乖乖等她说完。
“她待你温柔吗？”她怕顾夕昭听不懂又补了一句：“哀家是说，你侍寝时，她......”
“母后，夕昭真的还未侍寝过。”顾夕昭有些难以启齿。
“这么说，晏儿说的是真的？”她蹙眉思量，又问：“那你，喜不喜欢她？”
顾夕昭怔了怔，抿唇不答。
是喜欢的，而且恐怕从见她开始，就已暗生情愫了，只是那时候她怕她，盖住了那些心动的起伏，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真正喜欢上她，应当是狩猎的时候吧，也是那时候她清楚知道自己对明谭的感情并非是爱意。
太后暗暗看着她的神色，见她不答，又语重心长道：“夕昭，其实，晏儿很喜欢你，哀家看得出来，她待人向来不亲近，但是她待你是不同的，眼神柔软许多。”
她顿了顿又道：“哀家知道，要你嫁进宫里为妃，有些委屈你了。你若不喜欢女子，便更是委屈了你。”
“不，不是，母后，开始或许夕昭心中有怨过也有不平过，但是您待我这般好，陛下，雪儿待我都很好，夕昭如今十分喜欢这里。”她顿了顿有些羞赧：“我心中，是有陛下的。”
“当真？”太后大喜过望。
顾夕昭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十分开怀:“你们能两情相悦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是我不知陛下心中是否有我，她待我，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她心中自然是有你的，你不知道，她......”太后欲言又止，短叹一声道：“还是等她亲口同你说吧。”
顾夕昭点点头，也不多问。
“不过，哀家瞧着你待她也不大亲近？”太后试探问道。
“我......她身边有红袖，比我体贴入微，也比我更知她心意。”顾夕昭睫毛微动，有些低落。
“红袖是先帝安排在她身边的，伺候她多年，自然是摸得到她的脾性些，不过你不必难过，日子久了，你也会知她冷热的。”太后顿了顿：“你是因为红袖不与她亲近？”
“并非全是，陛下对我忽冷忽热，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顾夕昭手指绞着帕子。
“好孩子，晏儿的心思确实难捉摸了些，不过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她有时候太迟钝，又自小万般恩宠长大，往后你会知道她其实很好哄的。”太后也知道她的难处，一时也无从下手，只得宽慰她。
“嗯，夕昭知道的。”顾夕昭薄唇微动，轻声应她。
回去路上，顾夕昭心里七上八下，她停了脚步问道：“琉璃，我平日的睡相好吗？安静吗？”
琉璃愣了一下道：“娘娘睡相极好。”
“我指的不光是睡相。”她迟疑片刻：“我是问，我有打鼾或是磨牙，或是呓语……之类的吗？”
顾夕昭紧张的看着她。
琉璃攒眉回想：“不曾有过。娘娘睡颜恬静，奴婢不曾听见过什么。”
顾夕昭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