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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贰抱起来了

    这边,大抵是同类相吸,陈家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同团团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不多时,他带着团团走了回来,言语恳切:

    “子疏兄,我能不能接团团去家里玩几日?”

    目光灼灼,仿佛团团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如今得以寻到,迫不及待想归家给父母见见似的。

    闻言,凤遇竹看向柳烟桥,征求她的意见。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团团是柳烟桥养的,毕竟团团只认她。

    陈家宝见此,似乎是明白什么,也看向柳烟桥。

    更诡异的是,就连团团,都睁着大眼睛看向柳烟桥。

    一双双眼睛都看向自己,柳烟桥不太自在,看了看团团,道:“团团愿意的话,自然。”

    得到回答,陈家宝开心了。团团也好像听懂,乐得一边吱哇乱叫一边在原地转圈圈。一人一狗似乎在用一种旁人看不懂的方式欢呼。

    “……”凤遇竹看着这一幕,开始怀疑是不是方才自己说要规训团团的话被它听了去,不然怎么就这样凑巧。

    又玩了一会儿,陈家宝已经完全换了一张脸,乐呵呵要带着团团回陈家,起初的阴郁一扫而空。

    也没有搞什么客套挽留,送陈家宝出府,凤遇竹问他,日后是否还要去醉春阁。

    陈家宝的确是个实打实的乐天派,没皮没脸回答:“去啊,为何不去?只要她没有说厌烦我,这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家宝这个性子……凤遇竹在心中默默给了他一个白眼,觉得自己什么担忧都是多余的。

    比起陈家宝,大概她眼下最该忧心的,应是团团。

    本就不是什么乖乖狗儿,跟着陈家宝厮混一阵,真不知要成什么样。

    无奈,只能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送走陈家宝,离饭点还有许久,天色也亮着,柳烟桥与凤遇竹每日主要活动范围也就是庭院中,这会儿凤遇竹闲着准备练剑,柳烟桥则在一旁石桌上设了笔墨准备写些东西。

    凤遇竹瞧柳烟桥开始磨墨,似乎是被勾起了闲谈的兴致,收了剑,挑起话头:“姐姐,近来京城时兴的东西好生奇怪。”

    “嗯?”柳烟桥抬头看向她,“什么奇怪?”

    凤遇竹回道:“前些日子我瞧了些新出的话本子,怪得很。”

    “凤大公子日理万机还有闲工夫看话本子?”柳烟桥笑着调侃了一句,“我近来倒是没怎么留意,怎的?新出的话本不如你的意?”

    “说不上如意不如意的,本来这东西就是给人解闷儿的,不该太较真儿,但我仍觉得奇怪……”凤遇竹没正面回应柳烟桥前面的调侃,“大抵是近来京城小姐看话本子的多了起来, 这些个话本子也兴起。不过写的东西也不算新颖,无非是些情啊爱啊的。”

    “我粗略看了些颇受欢迎的,却不懂其中道理。”

    她这一番话勾起了柳烟桥的兴趣,随即追问:“如何?”

    “就简单举例,其中一话本中的男子分明中意女子,却待她万般不好,反而待旁的女子体贴入微,这是一怪。”

    凤遇竹坐到凳子上,以石桌为支撑点,一手撑着脸,跟柳烟桥细细说来,

    “爱一人该待她好才是,纵使有缘由不能相爱,也没有既不放过人家,又要虐待人家的道理。”

    “再有,那男子待那女子一不忠诚,二不良善,可那女子到头竟还爱得死去活来,也不管那男子待她好还是歹,最后两人竟还成了。这是二怪。”凤遇竹似乎真的在努力理解,但收效甚微,“如此没有脾性,我看着,不像动情,反像是这女子被那男子当了畜生打骂规训,到最后竟连一丝傲气都没了。”

    “此外我还翻阅了几本,说是近来火热的。”

    “一本是说家人夫婿待那女子恶毒至极,女子死后才幡然悔悟。另一本是说夫婿待那女子如何如何不忠不义,女子死后,那男子痛哭忏悔。”她说着甚至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疼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怎的旁人不忠不义,却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个悔悟?”

    柳烟桥听了,也觉得怪异,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懂。”

    女子本来撑着脸听凤遇竹说着,微微歪头,似乎觉得这个话题颇有意思,眼眸微转,又冲对面人开口:“倘若是你,小竹,你会如何?”

    凤遇竹作思索状,确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后,她答道:“怕是没有倘若,若是我,应是不会给人欺辱我的机会。”

    她从小就是善用武力的,什么烂事破事与她无甚干系都要管上一管,旁人见着她退避都来不及,更别提欺负了。

    一旁青凌闻言,直在心中疯狂点头。这一点,没人比日日陪练的他更懂!

    凤遇竹有感而发:“女子,其实更应强健体魄。男女生来不同,体能体力大多是男子更占优势,男女体魄,本就差了一截。”

    “可偏偏这世道,男子以健硕为美,女子却以纤细为美。美则美矣,倒也符合世人对美的评判,但也是让偏强者更强,让偏弱者更弱。”

    “虽旁人的体态如何本不该有所评判,但我还是觉着一味求美过于纤细不好,一来待自己身体没益处,二来至少该有几分力气。就体力而言,总不至于被歹人轻易拿捏了去。”

    柳烟桥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但还是想趁机逗逗她:“那我若是一身腱子肉,你也不嫌弃?”

    凤遇竹挠挠头,似乎是有些困惑:“那姐姐也未曾嫌弃过我啊。”

    凤遇竹又不是浑身腱子肉,那样的,不论男女,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柳烟桥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虽然凤遇竹不至于像她说的那般夸张,但比起一般女子也确实是结实太多。

    ……言之有理。

    青凌听不懂其中深意,但有了上次多嘴的教训,也不插话。

    柳烟桥的话似乎也让凤遇竹有了新话头:“姐姐,这些时日的打熬,可让你觉得有所获益?”

    “你这倒提醒我了,”柳烟桥接话,“我有一件事儿一直想试试来着。”

    “何事?”凤遇竹询问。

    眼前人站起身,并未回答,反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可放心我?”

    “自然。”凤遇竹没反应过来柳烟桥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

    “那你起身,”柳烟桥很从容地挽了挽衣袖,“让我试试,可否抱得动你?”

    闻言,凤遇竹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柳烟桥的身板,又看向她的眼睛,好像在问“当真?”

    柳烟桥不做声,就这样对上了凤遇竹的眼睛。

    对视片晌,凤遇竹知道她是认真的了,只道:“……好。”

    一切尽入眼底,青凌嘴角抽了抽,一个真敢要,一个真敢给。

    见凤遇竹答应,柳烟桥拍拍手,伸出手臂,冲人示意:“来吧!”

    凤遇竹默默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柳烟桥比自己细上不止一圈的手腕,到底还是生了怯意。

    她倒不是怕摔或是怎么的,只是怕自己真上去,把柳烟桥压坏。

    要知道,虽然凤遇竹年岁要比柳烟桥轻些,但身量却是将凤父的优势遗传了个十成十,加上自小的训练,又经历一年战场厮杀,身板说有两个柳烟桥也不算太过分。

    但嘴上已经答应,凤遇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还是折中了一下,凤遇竹不用站起身,坐在石凳上,这样一来方便柳烟桥力道收放,二来也是降低两人摔跤的风险。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诡异,诡异得让人移不开眼。

    青凌眼瞧着自家主子勾住了柳烟桥的脖颈,然后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被弯下腰的柳烟桥抱进怀里。

    诡异,但和谐。

    看着这样的场景,青凌只觉得头晕目眩,究竟是他还没睡醒,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

    只见凤遇竹的身子已经十分顺利地离开了石凳,而柳烟桥抱着凤遇竹,则是一脸惊喜。

    青凌手动将自己险些脱臼的下巴合上,脸上神色已经不能只用震惊来形容。

    抱抱抱抱抱抱抱起来了啊!!!

    同样的,被柳烟桥抱起腾空的凤遇竹已经彻底呆了。

    可相较于二人的震惊,柳烟桥却是开心得很,还尝试着蹲下起身。

    看着这一幕的青凌已经完全石化,一定是他今日撞了邪,不然怎会看到这样邪性的场景?

    但这还不算完,柳烟桥似乎是找到了其中乐趣,居然抱着近乎她两个块头大的凤遇竹转了几圈,很兴奋地:

    “看,小竹,我抱起你了!”